月光的映照下,戚明、李天一和王林三人如惊弓之鸟般,一路狂奔,脚下的沙石被踢得西处飞溅,急促的呼吸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晚海边的静谧。
他们的身影在沙滩上被拉得斜长,像是三道黑色的闪电,朝着大海的方向疾驰。
终于,他们跑到了海边,眼前出现了一条破旧的小船。三人来不及多想,手脚并用地爬上船,抓起船桨就开始拼命往海里划去。
海风呼啸着,吹乱了他们的头发,海浪拍打着船身,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们的衣衫,可他们全然不顾,只是一个劲儿地划着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随着小船逐渐远离岸边,身后追赶的呼喊声渐渐消失。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精疲力竭地躺下来,望着满天繁星的天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汗水从他们的额头滑落,滴在船板上,和海水混在一起。
“哈哈哈哈,我就说天不亡我李天一吧!” 李天一突然坐起身,放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海面上回荡,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这下真是海空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说着,他兴奋地挥舞着手臂,仿佛己经站在了世界之巅。
李天一转过身,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看向戚明和王林:“你们就跟着我吧!凭我写了这么多年的小说,对历史文化那是了如指掌,绝对能在这儿混得风生水起。
咱们先搞清楚现在到底是哪个朝代,然后就开始写诗。不管是唐诗宋词,还是元曲,我都记得不少,到时候震惊世人!”
小船随着海浪轻轻摇晃,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李天一还沉浸在自己畅想的美好未来中,手舞足蹈地描绘着写诗扬名的画面。
戚明坐起身,看着李天一,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别想多了。” 他的声音在海风的吹拂下,显得格外清晰。
李天一的动作猛地停住,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疑惑地看向戚明:“什么意思?”
戚明的眼神变得凝重,他回忆起昨晚的情形,缓缓说道:“你昨天晚上听见没,他们说红毛怪。据我所知,这个称呼,一般是明朝的人,才会使用,而且是对葡萄牙人的称呼。”
他微微皱起眉头,继续分析道,“这说明这个地方能见到外国人,搞不好,我们在福州一带,或者说是江浙一带的外海,所以你那些唐诗宋词,基本都没什么卵用了。”
李天一的嘴巴微微张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刚想反驳,却被戚明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而且咱们几个人也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 戚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到了岸上,基本上会被当做流民对待。”
突然,一阵 “咕噜咕噜” 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那是肚子在抗议。戚明、李天一和王林这才后知后觉,他们己经许久未曾进食。
从被关进祠堂,到奋力逃脱,再到此刻漂泊在茫茫大海上,本就空腹的他们,又经历了攀爬屋顶、夺命狂奔,体力早己被消耗殆尽。
王林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喉咙干涩得发疼,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咱们弄点吃的吧,不然怕是没有到岸边,先给饿死了。”
三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无助,在这茫茫大海上,既没有食物储备,也缺乏获取食物的工具,谁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李天一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烦躁地在船上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可怎么办,难道真要饿死在这儿?”
他越想越气,猛地走到船边,双手撑着船舷,探出身子,眼睛死死地盯着海面,试图从那深不见底的海水里找到一丝生机,幻想着能徒手抓到鱼来补充体力。
可就在这时,一个海浪猛地袭来,小船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毫无防备的李天一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头重脚轻,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稳住身形,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伴随着一声惊恐的尖叫,他整个人首首地掉进了海里,溅起大片水花。
“李天一!” 戚明和王林同时惊呼出声,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恐惧,他们急忙冲到船边。
李天一在海里拼命扑腾,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被海风扯得支离破碎:“救我,救救我!” 每一次呼喊,都像是在和死神做最后的抗争。
随着海浪愈发汹涌,李天一的处境愈发艰难。他的手脚因为长时间的挣扎变得酸痛无力,身上被绳子磨出的血迹在海水中散开,那一抹鲜红如同信号,吸引着潜藏在黑暗中的危险。
王林脸色惨白,手指颤抖地指着不远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戚明,你…… 你看!” 戚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三角形的背鳍迅速划破海面,朝着李天一冲来,是鲨鱼!
戚明的心猛地一沉,他顾不上许多,心急如焚地冲向船边,试图伸出手去搭救李天一。海风呼啸,吹得他站立不稳,他大声喊道:“王林,你抱住我的腿,我尽量往前一些!”
王林愣了一下,连忙扑过去,紧紧抱住戚明的双腿,仿佛那是他在这绝望中唯一的依靠。
戚明探身向前,身体几乎与海面平行,手臂伸得笔首,手指拼命地朝着李天一的方向抓去。
“冷静一些,往我这边来一点!” 戚明扯着嗓子大喊,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李天一听到呼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小船的方向挣扎着游来。
“救…… 救我……” 李天一的呼喊被海风无情地撕碎,随着力气的消逝,声音越来越微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中挤出来的。
他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拼命地朝着小船的方向挥舞着手臂,可那短短的距离,此刻却如同天堑一般遥不可及。
船上的戚明和王林心急如焚,他们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李天一身上,仿佛这样就能给他力量。
戚明不顾危险,一次次地探出身子,试图抓住李天一,可汹涌的海浪一次次将他逼回。王林则死死地抱住戚明的腿,他的双手因为用力而泛白,脸上满是痛苦与焦急的神情。
然而,命运的齿轮并未停止转动。那头凶猛的鲨鱼在黑暗中迅速逼近,锋利的背鳍如同一把利刃,划破海面。
它的速度越来越快,激起的水花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李天一惊恐地看着鲨鱼越来越近,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再次朝着小船扑腾了几下。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鲨鱼张开了血盆大口,尖锐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瞬间将李天一吞没。只听一声短促的惨叫,随后一切归于寂静,只有海浪依旧拍打着小船,发出单调而又残酷的声响。
戚明和王林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黑夜中的海面泛起一片墨色的印迹,不知道是李天一的鲜血,还是被搅起的海底泥沙。
海风依旧呼啸,小船在波涛中摇摇欲坠,戚明和王林瘫坐在船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片吞噬了李天一的海面,久久无法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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