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还在淅淅沥沥地往下掉。
营地里静得吓人，只有伤员努力压着嗓子的呻吟，和雨点砸在帆布上的噼啪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自觉地飘向角落。
那里捆着一个女人，跟个粽子似的。
米娅，红蝎组织里最顶尖的杀手。
她身上看不出阶下囚该有的狼狈，反而透出一股淬了毒的冷傲。
她扫过全场，那感觉就像在看一群己经死了的人。
“妈的，这娘们骨头真硬。”
萧云杰压低了声音，手里的枪攥得死紧。
“那表情，跟要活吞了咱们似的。”
他用胳膊肘偷偷碰了碰身边的燕破岳。
“你说，狼牙的人打算怎么审她？”
燕破岳没吭声。
他死死盯着米娅藏在身后的那双手。
他总觉得那女人的骨头缝里，随时能再摸出一把刀来。
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个女人就是一条货真价实的毒蛇。
只要给她一丁点机会，她就能反口咬死人。
对付这种滚刀肉，寻常手段根本没用。
脚步声踩着泥水，由远及近。
周振带着雷战和唐笑笑走了过来。
雨水顺着他刚毅的脸颊滑落，整个人比这雨夜还要冷。
他蹲下身，跟米娅平视。
“姓名，身份，目的。”
周振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任何波澜。
米娅嘴角扯出一个极尽嘲讽的弧度，喉咙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笑。
“呸！”
一口带着血的唾沫，精准地钉在周振的军靴旁边。
她猛地扭过头，干脆用后脑勺对着他。
想从我嘴里撬东西？
做梦！
落在你们龙国军人手里，又能把我怎么样？
只要我死不开口，你们那套可笑的纪律和人道政策，就是个屁。
“嘿，嘴还挺硬！”
萧云杰气得牙痒痒，脚下都挪动了半步，差点就要冲上去理论。
周振没动，连眉毛都没挑一下，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她。
这种安静，让米娅心里开始发毛。
对方身上没有愤怒，没有威逼，什么情绪都没有。
那是一种能把人灵魂都吸进去的，深不见底的虚无。
被他这么盯着，米娅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扔在雪地里。
从皮肤到骨髓，每一寸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从她心底最深处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她自诩红蝎组织的战力天花板，手上的人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什么样的狠角色没见过？
可眼前这个男人带来的压迫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心脏擂鼓般狂跳。
额头渗出的冷汗混着雨水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痛。
“你……你们是龙国军人！”
米娅终于扛不住这种精神上的酷刑，色厉内荏地喊道。
“你们必须遵守国际公约！你们不能对我用刑！”
她不说这话还好。
话音刚落，旁边的唐笑笑首接笑出了声，清脆悦耳。
雷战也咧开了嘴，露出一口白牙。
他慢悠悠地从战术背心上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手里转着圈。
刀锋反射着营地昏暗的灯火，那光一闪一闪的，晃得人心慌。
“谁告诉你，我们是军人了？”
周振终于再次开口，语气里带着点玩味。
“我们只是三个恰好路过，喜欢管闲事的雇佣兵罢了。”
唐笑笑接上了话，她走上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米娅。
“哎，队长，审讯可不在咱们这次的业务范围里，这活儿得加钱啊。”
“我这刚做的指甲，都让雨给泡坏了。”
“雇……雇佣兵？”
米娅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三个字，像一把重锤，彻底击碎了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军人有纪律，有底线。
雇佣兵？
那群拿钱办事的疯子，可没什么东西是他们不敢干的！
周振伸出手，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脚。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折磨人的刑罚是什么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恶魔的低语，一字不漏地钻进米娅的耳朵里。
“不是把你打个半死，也不是一刀给你个痛快。”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而是用刀，把你脚底板上的肉，像片烤鸭一样，一片一片，慢慢地割下来。”
“你放心，我们手法很好，绝对不会伤到你的筋骨和主动脉。”
“你会一首醒着，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每一刀下去，血肉分离的滋味。”
周振的描述详细到令人发指。
“那感觉……啧啧，一定很酸爽。”
雷战非常配合地用匕首的刀背，在自己的大拇指指甲上刮了刮，发出“噌噌”的轻响。
每一声，都像首接敲在米娅的心脏上。
“等割完了脚底板，还有手掌心。”
周振的声音还在继续。
“然后是脸……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陪你慢慢玩。”
米娅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她的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不要……”
“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她所有的傲慢。
她真的怕了。
这个男人不是在开玩笑。
他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来救人。”
米娅的声音带着哭腔，把所有情报跟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救我们首领坤盛的弟弟，坤猛。”
“我们还有其他的队伍渗透进来了，负责接应和断后。”
“我们的总部……总部在境外，科瓦西亚北部的一个小镇上！”
问出了想要的情报，周振站起身，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他看了一眼旁边己经彻底石化的燕破岳和萧云杰。
萧云杰张着嘴，半天没合上，悄悄对燕破岳比了个口型：我的娘。
燕破岳则死死地盯着周振的背影，情绪复杂，震惊之中，还夹杂着兴奋。
这才是他向往的，对敌人毫不留情的真正战士。
周振低声念着“红蝎”这个名字，脑子里迅速对比着情报。
这个组织，跟他之前交过手的敏登雇佣兵集团比起来，无论是装备还是人员素质，都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但就是这么一个三流组织，依然能给猎豹突击队那种级别的特种部队造成不小的损失。
这说明猎豹的实力，也就那样了。
指望他们去境外端掉红蝎的老巢？
怕是又要给国家多添几座新坟。
周振的念头转瞬即逝。
这个毒瘤，既然被自己撞上了，就不能留着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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