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沉闷的声响。易中海站在轧钢厂最角落的厕所里,手中的拖把在污浊的地面上来回滑动。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排泄物的恶臭,熏得他眼睛发红。
"老易,三号车间堵了,赶紧去通一下!"后勤科长站在门口,捂着鼻子喊道。
易中海低着头应了一声,拿起通便器慢慢往外走。路过钳工车间时,他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曾经,这里是他的王国,每一台机床都认是他的手。如今,那些熟悉的机器声却像刀子一样剐着他的心。
"哟,这不是易师傅吗?"一个年轻工人故意大声喊道,"来给我们通厕所啊?"
车间里爆发出一阵哄笑。易中海攥紧通便器,指节发白。他认得这个年轻人,曾经鞍前马后地给他递工具、端茶倒水,就为了学他一手绝活。
"小王八羔子..."易中海在心里咒骂,却只能低着头快步走过。
通完厕所己是中午,易中海蹲在工具间里啃着冷硬的窝头。突然,门被推开,一阵香风飘了进来。
"易师傅..."是秦淮茹的声音。
易中海抬头,看见秦淮茹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铝制饭盒。她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却掩不住那丰腴的身段。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额头上,更添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淮茹啊..."易中海慌忙抹了抹嘴,站起身。
秦淮茹把饭盒递过来:"柱子让我给您带的,红烧肉...他知道您爱吃这个。"
易中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又是傻柱!自从他被贬去扫厕所,傻柱就经常假惺惺地送这送那,明显是在向秦淮茹献殷勤。
"放那儿吧。"易中海冷淡地说,突然注意到秦淮茹手腕上的新手表,"这表不错啊,新买的?"
秦淮茹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啊...是柱子送的。他说我上班要看时间..."
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傻柱那点工资,买得起手表?肯定是把积蓄都掏出来了。这傻小子,为了个寡妇可真舍得下本!
"淮茹啊,"易中海突然压低声音,"柱子对你好,我理解。但你得为自己考虑...他一个厨子,能有什么出息?"
秦淮茹脸色变了:"易师傅,您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易中海干笑两声,"就是提醒你,别被小恩小惠蒙了眼。现在这世道,没点靠山可不行..."
秦淮茹冷冷地打断他:"易师傅,您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柱子虽然没本事,但至少不像某些人,连自己都保不住。"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易中海心上。他猛地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太急碰翻了饭盒,红烧肉的汤汁洒了一地。
"你!"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秦淮茹,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帮你家渡过难关的!要不是我..."
"要不是您什么?"秦淮茹突然提高声音,"要不是您,我儿子不会被厂里开除!要不是您,我不会被调去翻砂车间!易中海,您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八级钳工吗?看看您现在,连扫个厕所都扫不干净!"
易中海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他从未见过秦淮茹这样的一面——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的眼睛此刻满是轻蔑,柔软的嘴唇吐出的话语比刀子还锋利。
"滚出去!"易中海终于爆发了,指着门口怒吼,"给我滚!"
秦淮茹冷笑一声,转身就走。门被重重摔上,震得工具间的铁架子嗡嗡作响。
易中海瘫坐在凳子上,双手不住地颤抖。右手的三根残指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他那场改变命运的"事故"。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红烧肉上——那是傻柱做的,现在和污水混在一起,像一摊恶心的呕吐物。
"贱人..."易中海咬牙切齿地咒骂,"忘恩负义的贱人!"
下班后,易中海故意磨蹭到很晚才离开。他不想碰见任何人,尤其是傻柱和秦淮茹。但命运似乎偏要和他作对——刚出厂门,他就看见秦淮茹站在路边,似乎在等人。
易中海本能地想躲开,却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他保持着一段距离,看着秦淮茹走进供销社,买了些日用品,然后又去了裁缝铺。天色渐暗,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秦淮茹拐进一条小巷,这是回西合院的近路。易中海加快脚步,心跳如鼓。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理智全无。
"淮茹!"他终于喊出声。
秦淮茹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易中海,脸上立刻露出戒备的神色:"易师傅?您...您跟着我?"
"我...我就是想跟你说..."易中海结结巴巴地靠近,"白天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秦淮茹后退一步:"不必了。您回吧,天黑了。"
"淮茹,"易中海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别跟傻柱好,行吗?他配不上你!"
秦淮茹用力挣脱:"您疯了吗?放开我!"
"我没疯!"易中海的眼睛在暮色中闪着异样的光,"秦淮茹,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以前我是八级钳工,要顾及名声。现在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秦淮茹震惊地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易中海,你...你真让我恶心!"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易中海。他一把将秦淮茹推到墙上,肥胖的身体压上去:"装什么清高?你跟贾东旭之前不也是未婚先孕?你能跟他睡,能跟傻柱眉来眼去,就不能跟我?"
秦淮茹脸色煞白,突然抬起膝盖狠狠顶在易中海胯下。易中海惨叫一声,捂着裤裆跪倒在地。
"易中海,"秦淮茹的声音冷得像冰,"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一个扫厕所的废物,也配打我主意?我宁可跟傻柱那个傻子,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是个没用的绝户!一辈子绝户的命!"
"绝户"两个字像闪电般劈中易中海。在西合院,这是最恶毒的诅咒——无儿无女,断了香火,死了都没人摔盆。
"你...你..."易中海挣扎着站起来,却见秦淮茹己经跑远了。暮色中,她的背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巷子尽头。
易中海扶着墙慢慢往回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秦淮茹的话在他脑海里回荡:"没用的绝户...没用的绝户..."
回到西合院时,天己经全黑了。易中海本想悄悄溜回自己屋,却听见中院传来说笑声。是傻柱和秦淮茹!他们坐在石凳上,傻柱正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秦淮茹则掩着嘴轻笑。
月光下,秦淮茹的侧脸那么美,那么温柔——和刚才巷子里判若两人。傻柱不知说了什么,她轻轻打了傻柱一下,那姿态,那眼神,分明是在调情!
易中海躲在影壁后面,看得双眼发红。突然,傻柱从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塞给秦淮茹。借着月光,易中海看清了——是一对银耳环!秦淮茹推辞了几下,最终还是红着脸收下了。
"贱人!!"易中海在心里狂骂,"刚骂完我是绝户,转头就收傻子的礼物!"
他想起这些年给秦淮茹家的接济——钱、粮票、工业券...哪一次不是他易中海掏腰包?现在他落难了,这女人就翻脸不认人,还骂他是绝户!
易中海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屋,关上门,一头栽倒在床上。黑暗中,他摸到自己残缺的右手,突然发出几声似哭似笑的声响。
"王强...秦淮茹...傻柱..."他念叨着这些名字,每一个都带着刻骨的恨意,"你们等着...都给我等着..."
窗外,月亮被乌云遮住,西合院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易中海屋里的烟头,在黑夜中一明一灭,像一只充满仇恨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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