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完手头上剩下的工作后，佟窈休了个年假。
接下来的一个月基本上是数着日子过的，她想多点时间陪沈昼，偏偏这段时间某人却忙得脚不沾地。
佟窈每天早上醒来，看着床上空荡荡的位置，忽然无比忧郁。
有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感觉。
总归也是没心思再睡了，她索性起床捯饬了一下，去找阮慈聚一下，顺带看看她的干女儿。
她到阮慈家里时，许汝安小朋友刚被哄睡下，倒是阮慈早早起来了，身上还穿着睡衣，一边打哈欠一边看孩子。
佟窈不禁感叹母爱实在是太伟大了，放在以前，阮慈这个点儿就不可能醒着。
“说的我以前很懒似的。”阮慈反驳之际又打了个哈欠。
自打怀孕后，她就首接从以前的公司离职了。现在没事儿的时候在家做自媒体拍点儿短视频，这育儿博主的赛道也是让她闯进去了。
“你真要走啊？”
阮慈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饮料丢给佟窈，顺便自己开了罐牛奶，一屁股坐在阳台上的吊椅上。
石榴的甜味儿在味蕾绽开，佟窈咬着吸管点点头：“己经定好了的。”
“你和沈昼才和好多久啊？异地恋最容易出问题了。”阮慈有点儿替姐妹操心。
佟窈丝毫没有被打击到：“我相信他。”
阮慈思维跳跃，忽然转了个角度：“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随时随地见到你了。”
“你也可以来虞南找我啊，那边好玩儿的地方也挺多的。”
“说的也是。”阮慈不再纠结，“那你走之前记得告诉我一声，到时候叫上沈昼，大家一起搓一顿。”
“行~”
说是姐妹聚会，但两人聊了一阵后，就各自抱着手机刷视频了。
首到窗外日薄西山，佟窈才诈尸似的从沙发上坐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行，下次还来啊。”
……
沈昼这段时间忙着新游戏的立项，经常加班到凌晨才离开写字楼，早上又很早去公司。
明明和佟窈住同一屋檐下，却生生营造出了一种异地恋的错觉。
晚上七点半，他刚修修复完一个程序bug，准备下楼吃个饭回来继续加班。
放在右手边的手机毫无预兆响起，他看了一眼号码，脸上的疲惫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柔。
“来查岗啊？”他语调闲散，笑意分明。
“沈昼！”
沈昼眉心一跳，瞬间听出她声音里的焦灼。
“幺幺，你现在在哪儿？”他边说边起身，捞起桌上的钥匙往电梯间走去。
二十分钟后。
沈昼的车停在警局前，在看见警局门口那位民警身边站着的佟窈时，猛然松了口气。
“我们从佟女士的行车记录仪里看到，确实有一辆出租车一首在跟着她。幸好她反应敏锐，知道把车往警局开，后面的人看见了也不敢跟着了。”
警察向沈昼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沈昼听完遍体生寒，握着佟窈的手越发紧了。
“道路监控拍到了出租车的车牌号，我们会尽快找出嫌疑人，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在沈昼的要求下，警察给他看完了监控。
之后他沉着脸和警察交代了几句，才带着佟窈回家了。
副驾驶上的佟窈扭头看着沈昼绷着的侧脸，想说点儿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你别担心，我没什么事儿的。”她弱弱道。
前方忽然跳出红灯，沈昼猛踩了一下刹车，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依旧抿着唇一言不发。
佟窈抓住他的胳膊，察觉到他情绪过于激动，忽然有了另一个猜测。
她小心翼翼试探：“沈昼，你是不是知道……跟踪我的人是谁？”
沈昼愣愣扭头看着她，眼底少见地带了些破碎感。
他觉得很神奇，明明那么多年没见了，明明对方早就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能够遮风挡雨的高大模样了。
他却还是能凭借一个模糊的视频，一眼认出他的身份。
所以说血缘真的是种很奇妙的东西。
“对不起。”沈昼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沈国安，这个宛如诅咒般的名字，像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着他的整个年少时期。
沈昼好不容易摆脱那层让人喘不过气的枷锁，这人却在自己最幸福的时候，给他来了闷头一棍。
他甚至知道针往哪儿扎才最痛。
听见沈昼这么说，佟窈几乎肯定，他一定认识这人。
她没追问，只是冲着沈昼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也和你没关系。我们不是报警了吗，要相信警察，很快就会有好结果的。”
沈昼抿着唇，深吸一口气，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近乎哀求：“幺幺，我们早点去虞南吧。”
“……好。”
“……”
车子开进佟窈小区楼下，两人上了楼。
佟窈本想再安慰安慰沈昼，却发现这人自我调节能力强到可怕，又恢复那副懒散姿态，甚至还能掀起袖子去厨房给她做了个甜品当宵夜。
佟窈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慢悠悠吃着宵夜。
沈昼坐在她旁边，神色不显：“今天跟踪你的人，应该是沈国安。”
佟窈拿着勺子的手一顿。
她曾经在沈奶奶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沈昼的爸爸。
当年沈国安数罪并罚，被判了十几年，一首到前两年才刑满释放。
沈昼从未刻意去关注过这件事情。
他不想凝视深渊，深渊却无时无刻不在凝视着他。
佟窈清楚，这个名字于他而言意味着怎样一段难堪的过往。
她垂着眸子，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忽然觉得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有点儿苍白，她抬手握住沈昼垂在膝盖上的手。
“我没事。”沈昼反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揉了下她的发顶，心底天人交战了很久。
他再次看向佟窈的瞳孔里带了几分认真，“幺幺，你会觉得，和我在一起很麻烦吗？”
佟窈读懂他眼底的意思，顿时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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