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陆辰的屁股刚刚坐到椅子上，游龙就红着眼睛冲进了办公室。
“陆sir，钻石案有了新的进展。”
“坐下再说！”
陆辰打量了一下他，按下桌子上的呼叫器：“珍姐，给我送一杯咖啡过来，要浓一点的！”
“好的陆sir！”
很快，珍姐就得了一杯咖啡送进来。
陆辰指了指对面：“给他，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一晚上没睡吧？”
“怎么睡得着？”
游龙对珍姐点头致谢，拿过咖啡稍微吹一吹，顾不上烫嘴直接灌了一大口，他脸憋的通红，却没有吐出来，硬是咽了下去，最后干脆一抬手，将整杯咖啡喝进肚子里。
一条热线进了肚皮，游龙才觉得身体暖和起来，连带着浑浑噩噩的脑袋，也清醒了几分。
“仔细说说！”
陆辰给自己点上一根迷你雪茄，将方形的铁质烟盒丢了过去。
游龙一把接过，熟练的抽出一根点燃。
“昨晚发生了很多事，割喉仔被大傻一伙盯上，双方在牛头角当街交火，大傻手下死了六个，剩下两个一轻生一重生都扔在了原地，只有大傻自己跑了。”
陆辰吐出一口烟：“这不是好事吗？送上门的口供，等那两个家伙清醒过来就可以试探性的审问了。”
“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惜没过几个小时，这种天真的想法就被人打得稀碎！”
游龙叹了一口气：“割喉仔为了报仇，袭击了祥仁，又不知怎的，易容成了他的样子，偷袭了两个看守一名护士，趁着我和杨丽清督查离开的时候，对轻伤的丧狗进行药物审讯。”
“等等，我没听错吧，你刚才说药物审讯？”陆辰故作惊讶，将对方打断。
游龙点头：“药剂科的主任医师昨天晚上正好值班，他过来检查了一下衰狗的状况，只说是生物碱，拥有一定吐真剂的效果。”
陆辰沉默了一下，忍不住笑起来：“讲究呀！现在杀手都使用这种高科技了？”
游龙继续说道：“割猴仔应该是通过药物审讯，得到了大傻可能藏身的地址，然后便直接前去报仇。
大约凌晨一点钟左右，报警中心那边传来消息，说在石排头有人报警看到割喉仔和大傻枪战，等我们急匆匆赶过去的时候，大傻人已经死了，头部中弹，后半个脑袋直接被打碎，只剩下一个还算完整的前脸。”
说到这里，游龙从口袋里取出一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只湿漉漉的手机。
“这是检查科的同僚在枪战周围的水沟里找到的，经过鉴定，里面电路板有一部分损坏了，几乎没有修复的可能，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我们在电话背面采集到了一小块破碎的指纹，并没有在电脑数据库里找到可以匹配的。我和杨丽清督查都觉得这可能是割喉仔的指纹。”
陆辰看了一眼那个还有八成新的电话，道：“所以钻石现在就在他手里？”
“大概率是这样的，不过我们怀疑，他的出现可能与被抢的珠宝公司有关。”
“你怀疑这是他们找的人？”陆辰神色古怪。
游龙点头：“否则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割喉仔突然针对起大傻一伙？他们甚至都没有交集。”
陆辰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你一大早过来，就是想我跟珠宝公司那边沟通一下？”
“是！”游龙点头：“最好能够敲打一下，别让他们闹得太过分。”
陆辰摊开手掌：“你最好别抱太大的希望，能开珠宝公司的，都是麻烦的有钱人！”
游龙顿时有些泄气。
他知道上司说的是实话，警队对那些有钱人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
“不管怎样，大傻一伙人被解决掉也算是个好消息，你继续追查，回头我跟上边打一份申请，给你多批一些经费下来！”
“ Thank you，sir！”
游龙又高兴起来，连忙起身敬礼。
“对了，祥仁的状况怎么样？”
陆辰有些关心，这家伙身份特殊，万一有个好歹，许志荣那一大家子非得疯了不可。
别看这舅甥生两人平时都挺不靠谱的，可是耐不住人家真是警察世家，陆辰简单查了一下，好家伙，他们家有六个督察，一个警司，吕祥仁连个警长都没混上，简直就是拖后腿的。
若不是他的辈分高，就算拍全家福都得给他扒拉到一边去。
“已经没事了！割喉仔还算有分寸，并没有下杀手，几个弟兄都只是被注射了麻醉剂而已。
昨晚睡了几个小时，就各自醒了，除了腰酸背疼，一切都正常。”游龙笑着解释。
陆辰点头：“那就好！你去吧，我找找那个珠宝集团的资料。”
游龙不再啰嗦，转身离开。
他现在已经困过劲儿了，刚又喝了一杯咖啡，正是精神抖擞的时候，他决定再去一趟医院，把大傻挂掉的消息告诉衰狗，看看他是何反应。
若是能问出老巢的位置，那就最好了。
中午，陆辰在吃饭的时候遇到了元龙。
他依旧笑的很温和：“老板，介不介意一起啊？”
陆辰耸了耸肩，拿起柳丁汁喝一口：“这么有空跑回来，是那边有进展了？”
元龙摇摇头：“还是没什么头绪，姓李的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陆辰点点头，没什么意外表情。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你觉得李南有没有可能易容成这个样子？”
元龙看了一眼，有些愕然：“老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明明是两个人！”
“好吧，就知道会是这样！”
照片上正是李南剃了光头的样子，这家伙是暗战中的反派人物光头佬。
在陆辰看来，他和李南长得一般无二，只是一个有头发，一个没头发。
可是在其他人看来，这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没有一点点相似的遗传基因，如果可能的话，都不想承认他们两个是同一个物种。
在经过珍姐，提供照片的麦兜和几个同组文员的鉴定之后，陆辰终于承认，自己所看到的，或许与其他人看到的不同。
这样看来，元龙身上的怪异感觉，并非来自于穿越者。
他应该就是这个位面的一员。
陆辰拿起一根炸鸡腿咬了一口，咀嚼着含糊不清的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老板，我觉得陈警官最近的情绪有些不太对，他的精力似乎并不在李南身上，而是一直盯着一个叫做章文耀的警司。”
“正常！”陆辰不在意的道：“他有什么行动？”
”没有！”元龙摇头：“他只是一直在调查章警司的信息，主要集中在最近三个月内的经济情况，和半年内所有的人际关系。我觉得他的调查方向已经严重偏了，可能会出事！”
“我知道了！”
陆辰将鸡骨头扔在桌子上，扯了一张湿巾随意擦了擦手：“你继续盯着他，但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不要阻拦也别出声反对，他有分寸的。”
“明白了！”元龙点头：“另外，我收到消息，码头那些走私船似乎有死灰复燃的迹象，我简单的查了一下，背后的资金貌似来自东南亚，我怀疑可能跟天养生他们有一定的联系，但是不敢确定！”
“他们肯定会回来的，只不过是早早晚晚而已，不用理会走私船，那东西数量太多，连水警都抓不过来，更不用说我们了。”
陆辰想了想，伸手敲了敲桌子：“查一查一个叫做老虎仔的军火商，有消息说上一次天养生使用的炸弹，就是出自他的手。
他们之间有联系，要是真的上来，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明白！”元龙目光微亮，他不怕查案，只怕如眉头苍蝇一般的查案，有了确切的目标，他的动力足了很多。
陆辰点上一支烟，正要说话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喂，陆警官么？你让我注意的光头佬来了，他带了好多人！”
陆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认了号码来源，问道：“那个戴眼镜的老头来了没有？”
“戴眼镜的老头？”对面迟疑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什么，不多时声音便再次响起：“来了来了，他正在打保龄球，这家伙技术好烂呀，一看就是平时不运动。陆警官，这也是嫌疑人吗？”
“勉强算是吧！你现在挂电话，别再盯着他们看，也别表现出任何异样，否则有生命危险！”
“我知道我知道。”他的声音有些兴奋，压的很低问道：“我这算不算提供了线索？”
“当然算！”
“那真的有一万块线人费？”
“只要确认是我要找的人！”
“ Yeah，太棒了！”
挂断电话，陆辰含笑起身。
元龙也端着没吃几口的鸡腿饭站了起来，“老板，有行动？”
“不算，去见个线人而已，你接着吃，我先闪！”
陆辰摆摆手，转身离去。
元龙看着陆辰的背影，目光闪烁了一下，脸上再次挂起了温和的笑容，凑到旁边桌上去了。
他与几个同事熟练的打个招呼，显然也都很熟悉。
……
湾仔，天都保龄球馆。
陆辰穿着一身休闲装，背着一个蓝白撞色背包，神情轻松的走到柜台。
“你好，请问阿明在不在？”
柜台里面负责接待的，是一个穿着网球套装的小妹，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满脸的胶原蛋白。
此时保龄球馆里面到处都是人，进进出出的热闹非凡，接待小妹却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正倚在吧台上翻看杂志。
听到陆辰问话，她也不抬头，直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阿明。
紧接着便有一个染着黄毛的小伙子，从后边的休息室跑了出来。
他一看到陆辰，顿时明白过怎么回事，连忙笑道：“陆先生来啦！不好意思，真不凑巧，你平日里惯用的三号赛道和六号赛道，今天都已经被人包了，不如使用十号赛道，那边是新建不久的，所有的设备都是最佳状态，保准你满意！”
“这样啊，也好！”
陆辰回头看了看，果然发现三号赛道和六号赛道那边明显不正常，人流密集度要比其他区域高上很多。
六号赛道是明目张胆的，一个光头佬正坐在后方休息区的沙发上，身后站了一排穿西装打领带的保镖，一看就是有钱人。
三号赛道只有一个穿着牛仔服的老家伙在打着蹩脚的保龄球，周围人三三两两的分布着，有游客，保洁员，维修工，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学生。
本来很正常，可是这些家伙都在有意无意的注意着六号赛道的光头佬，这明显就不对劲了。
陆辰为了目标，摸出两百块放在吧台上，又掏出了一个信封递过去。
“这是上次见你的哆啦a梦漫画，我看完了还给你，下次有类似的好作品，再推荐几部，我很喜欢！”
阿明快将信封拿过来，不动声色的捏了捏，脸上笑容更盛。
“没问题，我别的不懂，就是漫画看的多，陆先生有什么喜欢的，下次直接告诉我。”
陆辰点点头，拿着储物柜的钥匙走向十号赛道方向。
等陆辰走远，接待小妹忽然抬起头来，“你还有漫画借给别人？拿来我看看，我也喜欢哆啦a梦！”
“你做梦！”
阿明翻了个白眼，转身跑回休息室。
接待小妹愣了一下，哼道：“小气，一本漫画而已嘛，亏我还请你喝过汽水！”
“汽水可以，海鲜自助都得，漫画免谈！”
休息室门口，阿明突然探出头来，甩了一句后又缩回脑袋。
小妹眨了眨眼睛，忽然高兴起来：“呐！这可是你说的，晚上海鲜自助，不允许反悔的！”
她自以为赚了便宜，还不知道，一只名叫阿明的蜘蛛，已经悄无声息的张开了网。
另一边，陆辰正对着细长的列表，挨个检查储物柜。
表格自然是阿明提供的，藏在钥匙扣夹层内。
这是陆辰与他之前商量好的，为的就是尽可能排除错误选项，节省时间。
虽然没有看过女版刘德华，但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如此重要的交易，不会拖延太长时间。
好在陆辰隐约记得放钱的储物柜，在门口往里数第二排，这样一来，又能帮陆辰排除一部分。
事情果然非常顺利，当陆辰利用能力通过删除锁头的方式，快速打开第十七个门的时候，一个装满港币的硕大包裹便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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