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陆辰带着三个人抱着一堆袋子送货上门。
“站住！”
古向阳站在柜台后方，晃了晃手枪。
“你们把东西放在门口。”
陆辰四人从善如流，东西放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
叫住四人，古向阳在人之中扫视一圈，一指陆辰道：“你把东西送进来！”
“我？”陆辰指着自己的鼻子，脸上带着慌张：“我就不用了吧，你这么多人，随便叫个出来拿就是了……”
不等陆辰说完，许sir就迫不及待举手，一叠声道：“我我我，我来拿！”
“我来，我来！”
“我手脚麻利！”
“还是我，我年轻，跑得速度快！”
一群人争先恐后的争执起来。
“都闭嘴！”
古向阳爆喝一声，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他目光凶狠的盯着每一个人，冷笑道：“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吗？我把你们当人，你们最好不要把我当傻子，否则……哼哼！”
他冷哼一声，一群人质都低下头，不复之前活跃。
“你，去开卷帘门，你把东西送进来！”
他随便指了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又指向陆辰，语气不容置疑。
显然，他想的很明白。
人质第一个总比少一个强，虽然对送餐员有点无辜，可在场的哪个不无辜？多他一个不多！
女人哭丧着脸走过去，按下卷帘门升降键。
伴随着电动马达的蜂鸣声，卷帘门在里外上百人注视下，缓缓拉高四尺。
“停！”
古向阳一出声，女人触电般缩手，卷帘门顿时停住。
“你，带着东西进来吧，记住，动作要慢，千万别让我误会，否则死了别怪。”
“不敢不敢！”陆辰连连摇头。
“很好！”
古向阳枪口向下点了点，示意可以开始了。
陆辰缓缓弯下腰，先钻了进去，然后又回身，在三名警员的帮助下，将一大堆套餐一点点搬进来。
就在这时，许sir忽然砰的一声躺在地上，左手六，右手七，口吐白沫，身体抽搐。
周围人质被吓了一跳，忙退开一大圈。
古向阳神色一紧，赶忙查看。
他是积年老匪，很清楚劫持人质警方必须等，但人质中若有伤亡，他们就能强攻进来。
“让开让开！”
古向阳正喊着，陆辰忽然抓起两份套餐砸过去。
古向阳心中一惊，抬手一挡，套餐豁然炸开，汉堡可乐薯条满天飞。
他暗道不好，正要抬枪射击，忽的手腕一疼，没等他看清楚怎么回事，人就已经飞了出去。
砰！
古向阳大长条砸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手枪炮弹一样划出十几米远。
陆辰从怀里取出手铐，反扭着古向阳把他铐起来。
等他直起身，发现人质们还愣愣的看着他，道：“都愣着干嘛？叫警察啊！”
众人互相看看，发一声喊，争前恐后向外跑去。
等人跑没了，许sir才坐起来，擦掉嘴角白沫，捂着后脑勺直哼哼。
他刚才演的太卖力，脑壳砸地板上了。
“许sir！”
陆辰笑着比了个大拇指。
许sir没好气的道：“滚蛋，还不快扶我起来！”
“来了来了！”
陆辰忙过去，把许sir搀扶起来。
此时，几个警察钻进来升起卷帘门，彭sir急匆匆进来。
“老许，没事吧？”
“没事没事！”许sir笑着摆手。
彭sir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行啊，老许，宝刀不老啊！”
“你少来！”许sir龇牙咧嘴道：“回头再跟你聊，我先去医院看看。”
“应该的！”彭sir连连点头。“来个人，送许sir去医院！”
“是！”
一人快步上前，扶着许sir去了。
此时，两个警员押着古向阳走过。
路过陆辰的时候，他神色复杂的站住：“你……很好！”
陆辰一笑，没理会。
老子好不好，特么用得着你说？
走出银行的时候，闻风而动的媒体记者一下子拥过来，将彭sir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彭sir，请问你们是怎么想到送餐这一招的。”
“彭sir，能透露一下那名警官的身份么？”
“彭sir，听说西九龙刑侦组许总督察不慎被劫匪劫持为人质，请问是真的么？这是否代表着警方高层已经失去了一线办案能力。”
彭sir脸都黑了。
“安静安静！”彭sir双手虚压，“一个一个来，但因为本次案件很可能会牵扯到其他案子，很多问题暂时不方便回答，请各位理解！”
一听是这种官腔，众记者更兴奋了，提问越发汹涌，把彭sir弄得头大如斗。
陆辰见状忙拉着肥雪溜了。
……
夜，郎仔记馄饨面。
“来啦，墨鱼丸面！”
阿郎吆喝一声，将一碗面放在涛哥面前。
他用围裙擦了把手，看了不远处两个对坐发呆的身影，压低声音道：“涛哥，你说那两个家伙是干嘛的？从八点一直坐到十点，面吃完了也不走，就坐在那里发呆，很不正常啊，你说会不会是军火交易？”
涛哥吃着面，不在意道：“你觉得有可能么？”
阿郎看看自己摆了几张桌子的路边摊，摇头撇嘴：“除非他们是傻子！”
“那你还有什么担心的？怕他们惊扰你和小倩约会？”
“约什么会啊，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
两人正闲聊着，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人忽然坐在涛哥对面。
“东西呢？”
“在这！”
涛哥认出来人，忙擦擦手将一个小木盒递过去。
“按照你的要求，五百克金砖，抛光无划痕！”
阿郎一听，也想起来人是谁了。
他笑道；“先生又来打金啊，怎么不做个金饰？涛哥对那种精细的东西很拿手的。”
陆辰没理会，他从口袋取出一个小巧的手电，打开盒子拿出里面巴掌大小的金砖，仔细观察片刻将东西收好。
在两人注视下，陆辰取出一个信封推过去，而后转身便走。
不远处，张郎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愣。
李云飞敏锐察觉，问道：“怎么了？”
张郎示意了一下，李云飞回头瞟了眼，正好看到涛哥打开信封往里看。
张郎笑道：“没到想这里还挺忙的。”
李云飞面无表情：“管好自己吧，还有精力管别人干嘛。”
张郎耸肩：“无聊嘛，干坐一个多小时了，飞哥，你说那边该不会放我们鸽子吧？”
“要放也是放我鸽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李云飞翻白眼。
张郎嬉笑：“怎么没关系，我提供军火啊！”
“光嘴说有什么用？能弄来枪再说吧！”
另一边，涛哥打开信封看了一眼，顿时眉开眼笑。
阿郎笑道：“又发啦？”
“小赚嘿嘿，小赚！”涛哥推推眼镜，故作矜持。
阿郎切了一声：“你少来，小赚能笑成那个样子？肯定是大赚啦。不过你也要小心一点，这人鬼鬼祟祟，怕不是什么好人，做生意归做生意，该有的防备还是不能少的。”
涛哥点点头：“多谢提醒，但有大生意总不能往外推吧，况且是老客户临时打电话过来，也不好推脱。”
“总之，你心里有数就好！”
两人正说话间，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口，副驾驶上下来一个穿着西装马甲的少年。
他手里拎着一个生日蛋糕，快步走向郎仔记。
阿郎见状，招呼道：“靓仔，吃夜宵吗？墨鱼丸面很不错的，美食家吃了都说话。”
少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走到李云飞和张郎那桌，在他们面面相觑下，把蛋糕放在中间。
而后取出一只小巧的电话，拨通号码递给李云飞。
李云飞看了下蛋糕，又看了眼默默注视他的少年，将电话接了过来。
“喂？”
“十公斤定金送到，人什么时候给我？”
声音赫然是昨天才见过的神威。
果然是他的人！李云飞心中暗道。
“随时可以！”
李云飞道：“不过火器需要看型号，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不急，周末前搞定就行！”
“那没问题！”李云飞点头。
虽然从昨晚开始，张郎就一直说自己能搞到大家伙，可他光说不做，李云飞有些半信半疑。
既然还有点时间，他决定明天去联系一下海叔，以自己的名声，应该不至于被赶出去吧。
将电话交回，李云飞对少年笑道：“兄弟，谢了！”
少年不答，转身就走。
李云飞楞了下，随即笑道：“嘿，真有性格。”
张郎眯眼：“一言不发，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说什么呢！”
李云飞抬手削了他一个头皮，拿起蛋糕一拎，沉甸甸的压手感，顿时令他一阵心安。
他起身道：“还坐在这里干什么？结账，然后找人验货去！”
张郎摸出两张钞票，嘟囔道：“这还用得着验？咬一口不就知道了！老板，钱放着了！”
“好咧！”阿郎远远应着。
他站在涛哥旁边，看着两人拎着蛋糕渐行渐远，有些纳闷道：“干坐一个多小时，就为了一个蛋糕？神经病！”
涛哥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
深水埗，张郎家。
茶几上的蛋糕已经乱七八糟，李云飞与张郎对面而坐，每人手里拿着一根五百克的金条，仿佛看到了绝世美女，眼神里透着无限痴迷。
“真的，都是真的！”
“三十公斤，三十公斤！”
两人各自念叨着，忽然同时欢呼起来，兴奋的难以自己。
“飞哥，这次发达啦！”张郎一脸羡慕。
李云飞笑的后槽牙都快露出来了，连声道：“侥幸侥幸，运气运气。”
在他看来，这是否极泰来。
他做了这么多年中间人，一直小打小闹，处理最多的，不过是小混混之间的矛盾。
好不容易做出口碑，引来一旦大生意，还被黑吃黑。
之后不但被警方通缉，还被杀手在腿上开了一个洞。
可是背字走到家了。
如今峰回路转，触底反弹，对他来说，宛如久旱逢甘霖，激动的都快哭出来了。
说给黄金就给黄金，老铁，太讲究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神威”面前，拍着胸脯做一番保证。
不就找几个人么？包在我身上！
激动一阵，张郎站起身：“飞哥，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庆祝一下，冰箱里还有几个罐头，你去开一下，我下楼买酒，今晚一醉方休！”
李云飞深表赞同，一拍大腿就向厨房走去。
几分钟后，便利店后方电话亭内，张郎拨通了上级电话。
“喂，胡sir，我张郎啊。什么哪个蟑螂，卧底张郎啊混蛋！”张郎恨得牙痒痒。
他是卧底，本来跟着上司李修闲讨生活，虽然夹缝中求存，上下级关系却很好。
哪知李sir高升，调去O记，新来的胡sir学院派出身，对卧底各种看不起。
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就埋下嫌隙，磕磕绊绊到现在，已经是相看两厌，恨不得掐死对方的程度了。
可为了破案，为了回警队，张郎有不能不听从胡sir的命令，心里就别提有多憋屈了。
他奉命卧底在李云飞身边，为的是调查前段时间名噪一时的割喉杀手。
毕竟从明面上的资料看，割喉杀手从出现起，与他有过交流的只有李云飞一人。
虽然从结果看，两人应该不认识，但警方并不介意试一试。
最开始，张郎只是跟着李云飞到处乱转，尽可能获取他的信任。
可昨晚神威的出现，令他起了心思，他有种预感，那个说话时候都带着灿烂笑容的少年，恐怕要搞什么大事。
但为了谨慎起见，并没有立刻报告。
可今晚发生的事儿，却已经不是他能做主的了，所以尽管恨不得干掉姓吴的，还是找机会打了这个电话。
谁知道那白痴又给自己摆姿态，张郎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话筒里，胡sir冷笑声传过来：“有事说事，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整日无所事事，我很忙的。”
张郎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怒火，冷静道：“我今晚看到割喉杀手了！”
“什么？”对面一下子惊叫出来，忙追问：“在哪里？他在做什么？”
“在春风街，他似乎在跟人做交易。”
“对面是谁？”
“不知道！”张郎回答：“但郎仔记老板阿郎似乎跟那人很熟。”
“我知道了，你继续跟着李云飞。”说着对面就要挂断电话。
“等下，我还有事！”张郎沉吟一下道：“我昨晚跟着李云飞去见了个大客户，对方在召集人手买火器，可能要做大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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