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勒还没来得及回答他，林七夜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等他再次站稳时，己经回到了石台上，马彦良正关切地看着他。
"林七夜？你还好吗？"马彦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眼睛刚恢复，需要时间适应。先去休息吧。"
撒朗适时地上前搀扶。
我刚刚是......
林七夜茫然地点头，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却又说不上来。
“好的。”
说着，林七夜便跟着撒朗去马彦良安排的房间了。
等两人脚步声渐渐远去后，马彦良脸上的温和骤然收敛。
他摘下金丝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丝巾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
阳光在镜面上折射出诡异的六边形光斑，映照着他骤然冷峻的眉眼。
他抬手解除梦境，仰头望向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三十八万公里的距离，首视月球上的六翼天使。
"多管闲事。"
刚刚在林七夜意识被拖入月球的时候，马彦良迅速让呓语张开了梦境，然后强行切断了米迦勒与林七夜的联系。
不然一旦让米迦勒告诉林七夜沧南真相，恐怕他就只能使用死亡回档了。
吴通玄从阴影中走出："大人，要提前启动计划吗？"
马彦良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不，让我们的'主角'再成长一会儿。"
话语刚落，他转身走向黑暗。
"好戏才刚刚开始。"
在无人看见的角度，马彦良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
西津市，三舅家常馆.......
油腻的洗碗水溅在围裙上，左青皱了皱眉，将袖口往上推了推。
三舅家常馆的后厨闷热潮湿，空气中弥漫着炒菜的油烟和隔夜饭菜的酸味。
"左小子，你洗个碗比老太太绣花还慢！"
三舅叼着半截烟，在厨房门口不耐烦地跺脚，嘴里嘟嚷着。
"周平那小子又跑哪儿去了？说好中午回来帮忙，这都下午三点了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左青叹了口气，将最后一个沾满辣椒油的盘子从泡沫中捞出来。
"三舅，您别急，我这就快好了。"
"急？我能不急吗？晚上还有三桌预订......"三舅的抱怨被突然推开的店门打断。
袁罡冲进餐馆时差点撞翻门口的招财猫。
他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斗篷歪斜着，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左处长！"
袁罡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出大事了！"
左青的手指微微一颤，瓷盘差点从手中滑落。
大事？
左青顿感不妙。
他慢慢放下盘子和抹布，摘掉橡胶手套，动作刻意放慢以平复突然加速的心跳。
"说清楚，什么情况？"
左青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与方才和三舅说话时的温和判若两人。
三舅识趣地退到后厨，这个小餐馆开了三十年，他见过太多穿着便装来吃饭的"特殊人物"，早就练就了装聋作哑的本事。
袁罡上前两步，压低声音：
"五位人类天花板.....全阵亡了。
李医生也死了......
包括沧南市136小队，除了队员红缨不知去向，其他人都阵亡......
凤凰小队失踪、原灵媒副队长吴通玄失踪。"
左青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一把抓住袁罡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后者龇了龇牙，"你再说一遍？谁全灭了？"
"叶司令、周平、陈夫子、关在、路无为.....他们全部...阵亡。"
袁罡的声音开始发抖，"尸体就在沧南市郊......"
"荒谬！"
左青猛地松开手，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怒意。
"叶梵他们五个是人类天花板！马彦良不过是个海境，就算加上月槐他们，怎么可能.....杀得掉周平他们。"
"监测科没有检测到任何外神波动，"
袁罡快速补充道，"但现场......现场像是被什么庞然大物碾过一样，几乎整座城市连同大部分的人全都消失。"
什么！
沧南市消失？
左青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油腻的餐桌边缘。
袁罡或许不知道沧南市的隐秘，但他左青身为守夜人高层自然知道，这就说明林七夜己经离开了沧南市，导致整个沧南全都消失。
加上五位人类天花板同时陨落，这是守夜人成立七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排除着各种可能性。
外神入侵？
监测科不可能探测不到波动。
难道是内鬼？
可也没人有能力同时对抗五位天花板？
"三舅，"
左青突然转向厨房方向，声音恢复了平静，"我有急事得走。工钱下次结。"
没等回应，他己经扯下围裙扔在椅子上，大步走向门口。
袁罡紧跟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冲出餐馆，留下三舅对着空荡荡的店面摇头叹气。
外面的阳光刺得左青眯起眼。
街道依旧熙熙攘攘，小贩叫卖着水果，几个学生嬉笑着走过。
平凡的世界对刚刚发生的灾难一无所知。
"总部什么情况？"
左青一边快步走向停在巷子里的黑色轿车一边问道。
"己经进入一级戒备，"袁罡小跑着跟上，"左处长你是叶司令之前行动前钦定的下一任总司令，其他几位守夜人高层都到了，就等您..."
左青拉开车门钻进去，袁罡跳上驾驶座发动引擎。
车子猛地窜出小巷，轮胎在柏油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那马彦良呢？有发现古神教会其他成员的尸体吗？"
左青系上安全带，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
袁罡猛打方向盘避开一辆三轮车，"没有发现他的尸体，很大概率还活着，除了我说了阵亡的这几位，其他人的血迹都没有。"
左青望向窗外飞逝的街景，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五位人类天花板同时陨落，这绝非偶然。
而更可怕的是，他们甚至不知道凶手是谁，或者......是什么。
"再快点。"
左青低声说，眼睛盯着远处逐渐显现的上京市轮廓，"我有种感觉，这仅仅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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