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盯着培养舱里的那株番茄，觉得它像是在盯着她。
T-42，代号“救世主”，科效集团的终极生物工程产物——理论上能在火星荒漠里茁壮成长，养活整个殖民地。当然，理论归理论，现实是这玩意儿看起来更像科幻电影里的外星触手怪。
它的果实泛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藤蔓上布满细密的神经状纤维，偶尔还会抽搐两下，仿佛在做噩梦。
“第17次过敏测试，准备。”耳机里传来冷冰冰的AI女声。
林夏摘下手套，露出左臂内侧的疤痕——三年前实验室事故的纪念品，像一片枯萎的叶脉。她每次看到它，都会想起那天爆炸的玻璃舱，以及……那些没能逃出来的同事。
林夏的指尖轻轻触碰番茄表皮。
下一秒，整个实验室的警报炸响。
培养舱里的死刑犯实验体0928号猛地睁眼，眼球瞬间布满血丝，喉咙里挤出一种介于尖叫和电子杂音之间的怪声。林夏的智能眼镜疯狂闪烁：
【警告：神经递质异常释放】
【DNA序列重组中】
【错误：未知基因序列入侵】
然后——
“噗嗤！”
最粗的那根藤蔓突然暴起，像标枪一样扎进0928号的太阳穴。鲜血顺着藤蔓的脉络流动，那些“神经纤维”立刻变成了暗红色，仿佛在……进食。
0928号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而T-42的藤蔓却越发粗壮，甚至开出了一朵妖艳的金属色花朵。当实验体彻底变成一具干尸时，花朵“啪”地绽放，花蕊处赫然是一个微缩版的人脑模型。
林夏僵在原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番茄是肉食性的？！”
实验室的门滑开，周明远踱步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仿佛刚才的恐怖场景只是场无聊的演示。
“看来T-42很喜欢你的基因。”他微笑道，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
林夏的指尖还在发麻，皮肤下隐约有绿色的细线在游动。她强作镇定：“你们在番茄里加了什么？”
周明远没回答，只是调出一份标着“流放许可”的电子板。
“公司决定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他轻点屏幕，深空任务的档案弹出，“护送这批改良后的T-42去欧罗巴-7，或者……”
画面切换——0928号被吞噬的监控回放。
林夏的喉咙发紧：“这是威胁？”
周明远啜了一口咖啡，笑容不变：“这是‘职业发展建议’。
林夏签完协议，手腕上的公司芯片“滴”地亮起红光——她现在正式成为“深红号”的“特殊雇员”，也就是高级囚犯的美化称呼。
她拖着脚步走向宿舍区，智能眼镜突然闪过一条加密信息：
【不要相信他们，番茄会说话。——深红号-AK】
林夏皱眉：“AK？谁？”
下一秒，实验室的灯全部熄灭，只有T-42藤蔓上流动的红色脉络，在黑暗中勾勒出一张模糊的……笑脸。
林夏拖着行李穿过对接舱，手腕上的科效芯片“滴”地刷开深红号的舱门。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着机油、伏特加和过期空气循环剂的味道。
“欢迎登上太空棺材。”一个沙哑的男声从阴影里传来。
林夏眯起眼睛，看到操作台前坐着个高大的男人——乱糟糟的棕发，机械义肢的右臂，身上套着件褪色的苏联宇航员文化衫，上面印着“1961：加加林笑了”。
他举起酒瓶冲她晃了晃：“阿廖沙·科马洛夫，这堆废铁的保姆。你就是那个‘基因屠夫’？”
林夏下意识摸向智能眼镜——这是她唯一保留下来的，载有全部实验数据的设备。
阿廖沙突然起身，机械手指“咔”地弹开一瓶新伏特加。酒液飞溅，正好喷在林夏的镜片上。
“哎呀，手滑。”他毫无诚意地道歉，而林夏的眼镜己经冒出短路的花屏。
“你！”
“放松，博士。”阿廖沙压低声音，“科校的眼镜都有后门，你想让他们看到什么？”
他扔来一块脏兮兮的布，布角绣着个褪色的红星。
“深红，启动自检程序。”林夏尝试唤醒飞船AI。
扬声器里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一个温柔的女声：“欢迎，林博士。当前航线：地球至欧罗巴-7。预计航行时间：278天4小时——”
声音突然扭曲，变成某种金属摩擦般的低语：“——如果你能活到那时候。”
阿廖沙猛地砸向控制台，AI恢复常态。
“别在意，她有点…老年痴呆。”他灌了口酒，但林夏注意到他的机械手指在微微发抖。
（诡异点：AI的异常警告）
深夜，林夏被窸窣声惊醒。
她顺着声音摸向货舱，透过观察窗看到——那些装载T-42种子的容器正在渗出黏液，金属外壳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更可怕的是，孔洞里伸出细如发丝的藤蔓，正沿着舱壁爬向…主控室的方向。
她的眼镜突然自动激活，显示出一条三年前的加密日志：
【深红号第7次试航记录：船员全部失联，但生命体征仍在。舱内摄像头显示他们…正在发芽。】
署名：AK。
（恐怖升级：T-42早就在这艘船上实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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