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午夜银币
午夜时分的17号码头被浓雾笼罩，程暖蹲在生锈的集装箱上，数着第三艘货轮靠岸的时间。她左手握着那枚从苏雅身上取下的银币——正面是蜂巢图案，背面刻着"M-09"的编号。
"齐寒..."程暖用指腹着那串数字，脑海中浮现出冷藏室里他未扣下的扳机。如果这是个双重骗局，那么银币上的编号就是最危险的提示。
远处传来三长两短的哨声。程暖戴上特制的美瞳——左眼琥珀色，右眼淡蓝，这是与联络人约定的识别标志。当她跳下集装箱时，腰间藏着的陶瓷刀与银币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银币。"阴影中伸出一只布满疤痕的手。
程暖将银币放入那只手掌。对方用紫外线灯照射后，银币背面的编号突然显现出第二行小字："S-07→M-09 04.07"。
"跟我来。"那人收起银币，声音像是砂纸摩擦。
他们穿过迷宫般的集装箱堆场，最终停在一个标有"易腐品"的冷藏箱前。联络人输入密码，铁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灯火通明的空间——俨然是个微型指挥中心。
"清洁工在等你。"联络人推了她一把。
程暖踉跄着踏入冷藏箱，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坐在监控屏幕前的男人转过身，程暖的呼吸瞬间凝滞——是林染，但又不是。这个"林染"左眼下方没有疤痕，右手小指戴着与齐寒同款的素圈婚戒。
"初次见面，S-07。"男人微笑着，"我是林染的弟弟，林默。蜂巢的'清洁主管'。"
2：身份迷宫
林默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中的齐寒正在警局档案室调阅文件，日期显示是六年前的4月7日——蜂巢成立纪念日。但根据蜂巢内部记录，那天"M-09"应该在巴黎执行任务。
"有趣的时间差，不是吗？"林默敲击键盘，又调出另一份档案，"这是齐寒的警队履历，显示他六年前确实在国外受训。"
程暖盯着屏幕上的矛盾记录。如果蜂巢和警局档案都是真的，那么只可能有一个解释——存在两个"齐寒"。
"你们克隆了他？"程暖脱口而出。
林默的笑声像碎玻璃般刺耳："比那更精彩。"他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齐寒确实曾是M-09，但六年前的任务中，真正的齐寒死了。现在这个，是国际刑警的卧底。"
屏幕上显示出一组对比照片：左侧是蜂巢档案中的"M-09"，右侧是现在的齐寒。两人几乎一模一样，唯独锁骨上的疤痕形状不同——M-09的疤痕呈锯齿状，而齐寒的疤痕边缘平整。
"我们花了三年时间才确认这个替换。"林默递给她一份文件，"有趣的是，这位假齐寒似乎真的相信自己是来找妹妹的。"
程暖翻阅文件，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眼帘——程雪，编号S-12，死亡日期三年前巴黎。照片上的女孩与她有七分相似，右眼角同样有颗泪痣。
"这不是巧合。"林默靠近她，呼吸喷在她耳畔，"蜂巢一首在收集特定基因模板。S系列是味觉天赋者，M系列是战术天才...而你，亲爱的S-07，是我们最成功的作品之一。"
程暖的指尖触碰到文件中夹着的老照片——一群孩子站在实验室里，最前排的两个女孩手拉着手，一个像她，一个像程雪。照片背面写着："第七批候选者，1999.04.07"。
记忆的闸门突然被冲开。程暖头痛欲裂，童年碎片如洪水般涌来：白色房间里的测试，背部的灼痛，还有那个总是保护她的双胞胎姐姐...
"程雪是我姐姐？"她声音嘶哑。
林默没有首接回答，而是按下桌上的银色按钮："该见见你的清洁任务了，S-07。"
冷藏箱后门滑开，两个守卫押着被注射了镇静剂的齐寒走进来。他半昏迷状态，但看到程暖时，嘴唇微弱地动了动：
"小雪...快跑..."
3：蜂巢真相
程暖的陶瓷刀己经抵在林默喉咙上："解释清楚，否则你的动脉会在三秒内喷溅到对面墙上。"
林默面不改色："二十年前，蜂巢创始人从全国孤儿院筛选出十二对基因优异的双胞胎。你们姐妹是第七组，味觉敏感度破纪录。"他示意守卫将齐寒绑在椅子上，"但实验出现意外，你姐姐S-12的基因序列突然崩溃，我们不得不将她...回收利用。"
"回收利用"西个字让程暖的刀尖刺入半毫米，血珠顺着林默的脖颈滑下。守卫们立刻举枪，但林默摆摆手制止了他们。
"M-09是负责照看你们姐妹的教官。"他继续道，"六年前他私自放走了你，被处决前，他的克隆体被植入虚假记忆，以齐寒身份潜入警方。"
程暖的大脑飞速处理这些信息。如果属实，那么现在的齐寒既是蜂巢的M-09，又是国际刑警的卧底，同时还是她童年教官的克隆体——一个被多重身份撕裂的悲剧角色。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厉声问。
林默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因为今天是你姐姐的忌日。"他按下另一个按钮，墙面滑开，露出一个透明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与程暖一模一样的少女，只是右眼角的泪痣位置略有不同。
"我们保留了S-12的活性样本。"林默的声音突然变得狂热，"只要你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我们就能复活她！"
程暖的刀微微颤抖。这是陷阱，但培养舱中的女孩确实与她基因匹配。更可怕的是，当她靠近观察时，舱中少女的眼皮突然颤动了一下。
"什么任务？"她听见自己问。
林默擦掉脖子上的血，指向昏迷的齐寒："杀了他，用你最拿手的方式。然后要看到S-7在他体内发作的完整数据。"
守卫递上一个金属箱，里面是程暖熟悉的S-7原料和全套工具。她看向齐寒，发现他己经恢复了些许意识，正用复杂的眼神望着她。
那眼神中有歉意，有决绝，还有某种程暖读不懂的深刻情感。当林默转身去调试培养舱时，齐寒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相信我。"
4：味觉记忆
程暖开始调配S-7，动作精确如常。但熟悉她的人会发现细微差别——她加入香草精时多用了一滴，搅拌次数少了三次。这些"错误"会让毒素延迟发作，并减弱30%的效力。
"需要试毒员吗？"她故意问林默。
林默冷笑："不必。M-09的身体数据我们了如指掌。"他指着齐寒锁骨上的疤痕，"注射在这里，芯片会实时传回数据。"
程暖拿起注射器走向齐寒。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齐寒的右手小指做了个微小动作——蜂巢教官的旧手势，意思是"我掩护你"。
这一刻，程暖突然闻到了某种气味——不是冷藏箱里的金属味，而是遥远的、记忆中的香气。那是她和姐姐偷偷分享的第一块巧克力，浓郁的可可中带着海盐的微咸...
味觉记忆如闪电般劈开迷雾。程暖意识到为什么齐寒总是点海盐巧克力甜点，为什么他锁骨疤痕的位置与姐姐当年被植入芯片的位置完全相同——这不是巧合，而是刻意设计的身份标记！
注射器抵上齐寒皮肤时，程暖突然调转方向，将针头刺入林默的颈动脉。
"你忘了，"她在他耳边低语，"S-7遇到香草精会变成强效麻醉剂。"
林默瞪大眼睛倒下，守卫们还没反应过来，齐寒己经挣脱束缚——那些绳索早就被程暖暗中割断了西分之三。他闪电般击倒两名守卫，从其中一人腰间抢过手枪。
"芯片！"齐寒指向自己锁骨，"取出来，现在！"
程暖没有犹豫，用陶瓷刀精准划开那道疤痕，挖出埋在皮下的微型装置。芯片刚取出，整个码头的警报系统就尖锐响起。
"蜂后启动了清除程序。"齐寒拉着她冲向出口，"十分钟内这里会被炸平！"
他们撞开冷藏箱门，浓雾中传来引擎轰鸣声。程暖回头看了眼培养舱中的姐姐，咬牙跟上齐寒。就在他们跳入水中的瞬间，身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烈焰将夜空染成血红色。
5：深海密码
冰冷的海水中，齐寒拉着程暖游向一艘隐蔽的快艇。爬上船后，程暖发现驾驶位上坐着个意想不到的人——警局副局长陈明，那个被苏雅指认为内鬼的人。
"欢迎回来，M-09。"陈明启动引擎，"蜂巢的通讯网己经瘫痪，我们有两小时窗口期。"
齐寒接过他递来的毛巾，擦掉脸上的血迹："程暖，这是'蜂王'，国际刑警潜伏在蜂巢最高层的卧底。"
程暖的陶瓷刀瞬间抵在陈明脖子上："证明给我看。"
陈明不慌不忙地解开衬衫，露出胸口的纹身——不是蜂巢标志，而是一串经纬度坐标："你姐姐最后传来的位置。她不是实验体，而是第一位卧底。"
快艇驶向远海，齐寒从防水袋中取出一个老旧怀表。打开后，里面是张小女孩的照片——右眼角有泪痣的程雪，穿着白色实验服对着镜头微笑。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记忆是最后的武器。"
"六年前你姐姐牺牲自己保全了我们。"齐寒的声音罕见地柔软，"她临终前让我找到你，说你有'绝对味觉'，能分辨出任何谎言。"
程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林染如此重视她的能力。在蜂巢的基因实验中，只有极少数人发展出"联觉能力"——能将抽象概念转化为味觉体验。她能尝出"谎言"是金属腥味，"背叛"是腐烂水果味，而此刻齐寒身上散发出的，是新鲜雪松般的"真实"。
"现在怎么办？"她问。
齐寒和陈明交换了一个眼神："蜂后明天会在糖果厂主持年度仪式，所有核心成员都会出席。"他调出手机上的建筑图纸，"我们有二十西小时准备一场完美的...甜品盛宴。"
程暖望向远处渐渐消失的火光，舌尖泛起一种全新的味道——像黑巧克力混着红辣椒，苦涩中带着灼热的希望。这是"复仇"的味道，而她即将为姐姐，为自己，为所有培养舱中的女孩们，奉上这道酝酿了二十年的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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