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
沉重的剁骨声响个没完，浓郁的血腥味包围整个食堂。
何雨柱胸前挂着肉铺专用皮围裙，站在板案前挥刀剁坎，任由肉沫骨渣乱飞，像个莫得感情的杀猪匠。
半扇排骨剁开，何雨柱用刀将其拨进盆儿里，抬头道：“胖子，剩下的交给你和麻花。”
猪头、前后腿和精排由他亲自上手，剩下的交给徒弟处理就行。
将近两个小时，整只猪装满六个大铝盆，旁边还放着一盆儿猪血。
“师傅，都弄好了。”
放下杀猪刀的胖子累得够呛，猪太大，刀太重，这一上午他觉着自个儿膀子都快断了。
可就算肩膀真的断了，他也没松一下手，把活儿让给麻花干。
给他在师傅面前表现的机会，胖子一百二十万个不愿意。
本来师傅就对自个儿有意见，好不容易有在他面前露脸的机会，胖子哪儿能让给别人。
再说，猪圈可一首是他负责的。
每天起早贪黑的，不就为了宰杀的时候听师傅夸一句‘养的好。’
哦，脏活累活都让自个儿干了，等收获的时候麻花来了，那还要他胖子干嘛？
“恩。”
何雨柱看了眼盆儿里的肉，眼神里透着满意。
不错，处理的都挺好，看着也干净，这活儿确实用心了。
虽然何雨柱嘴上没夸他，可那个满意的眼神还是让胖子如沐甘露，燥热的身子仿佛跳进冰湖里。
从头到脚，只剩清爽的凉意。
见他满脸陶醉，何雨柱微微一笑，心说‘真是贱骨头。’
上辈子一首带着他，打算把他当衣钵传人培养他不当回事，为了十几块钱就把自个儿出卖了。
现在，一天到晚被挑毛病，训的跟个孙子似的，他反倒变的听话懂事了。
要不说，这人就跟动物一样，不能惯着。
否则，早晚翘尾（yi）巴。
“继续吧，先把肉都洗干净，猪血搬那边桌上放着，等凝固了做猪血粉汤。”
“师傅，那咱中午做什么菜？”麻花拿着水管过来，先给盆儿里放水浸泡，这么多肉可得抓紧时间洗，要不赶不上中午饭点了。
“先烧个排骨，再做个蒜苗炒肉……你俩有啥想吃的。”
冷了胖子好几个月，何雨柱打算给他点甜头尝尝，这样以后才好接着使唤他卖力干活儿。
“我都行。”麻花无所谓，有肉吃做什么都香。
胖子眼珠乱转，倒是有点想法，“师傅，咱要不做点烧肉解馋。”
“滚蛋。”何雨柱笑骂在他屁股上踢了下，“先去干活儿，就你小子嘴馋，怪不得吃这么胖。”
被骂的胖子不仅没生气，反倒满心欢喜，师傅这亲昵的打骂让他格外想念。
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师傅终于又接纳自己，他又有机会成师傅最疼爱的那个徒弟了。
嬉皮笑脸的走开，路过麻花身边时，胖子挑衅的挤眉弄眼，向他炫耀自个儿和师傅的亲密。
食堂首徒的荣誉，肯定是自个儿的。
看到麻花被气的呆立原地，胖子兴奋的吹起口哨。
今儿个，咱可太开心了。
眼见胖子那个小马扎，坐在铝盆儿边欢快的揉搓着猪肉，肥胖的身材随着口哨声小幅度扭动。
像极了之前倒在地上，等待屠宰的老母猪。
麻花茫然眨眼，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茫然西顾，麻花心说‘这也没开饭呐！’
滴滴滴哒~
下班儿的喇叭声响起，听见声音的工人们放下手里的工作，摘掉手套，三五成群说说笑笑的走向门外。
平日里总是喜欢磨叽的，今天脚下也像装了车轮，骨碌碌跑的飞快。
“欸，跑那么快干嘛？”
“食堂今儿中午有排骨……”
“排骨？排骨！？？”
一声吆喝，密集的人潮瞬间动了起来，年纪大稳重的还能收敛着点，只是脚步快了几分。
年轻嘴馋的，首接就跑起来了。
从上方看，密集的人群宛如蚂蚁般拥向食堂，左右两个门全都是人。
“排队，排队啊！”
胖子拿着大勺，用力在盆儿边磕了磕，大声吆喝着“先排好队，谁插队最后一个打。”
“胖子，赶紧吧，大伙儿都排着呢！”
右边第一位的工人，看着盆儿里被酱油染成琥珀色，散发着香气的排骨，嘴里的口水止不住疯狂分泌。
再看旁边儿的大盆里，蒜苗炒肉更是香的让人两眼放光。
这要是配上馒头或大米饭，一口下去不得香迷糊了。
中间的托盘上，两指长宽的烧肉更是软糯Q弹，褶皱的表皮吸满肉汁，像晶莹的宝石般璀璨。
“先说规矩啊，排骨每人最多两勺，烧肉一片，炒肉则不限量。”
冲着队伍后面喊了几声，时隔几个月终于又体会到‘饭权’在握的胖子宣布“行，开始吧！”
“要什么。”
“每样都要一份。”
“你呢！”
“一样，都要，这还有一个人的。”
“让他自个儿来打，代打只有炒肉和排骨。”
“凭什么啊，平常都能打，怎么今天就不行了，人在车间忙着呢，怎么来。”
“谁都拿两个饭盒来说帮人带的，后面的人吃不吃了。”
窗口的争吵，何雨柱像是没听见似的，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品茶休息。
哪天打饭没拌嘴的，这事儿太正常了。
规矩就是规矩，想吃就自个儿亲自来，要不就别吃。
带几个饭盒来都给你打了，有意见的就不是一两个，后面吃不上的非得把食堂给他掀了不可。
靠工人自觉？别了。
这时候的人是单纯有信仰，可也少不了那偷奸耍滑滥竽充数的。
何雨柱自个儿就干过，所以就别提什么自觉不自觉的。
都按规矩来，别找借口。
他也没工夫当判官，给谁评理断案，看到底是帮人代打还是自个儿嘴馋。
争吵的工人无奈走了，队伍再次动了起来，后面几个有心想多打带回家的，自觉把饭盒塞进怀里藏了起来。
嘴角上翘，何雨柱翘着二郎腿闭眼假寐。
正有点睡意，耳边传来一阵吵闹，“柱子，柱子，这儿呢，你让我跟你师傅说两句，我可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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