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轧钢厂大院里贴出一纸调令：采购科王强同志因工作表现突出，特派往冀北地区进行为期半年的农副产品采购工作。
王强收拾行囊时，秦淮茹怯生生地站在门口："王...王采购，听说那边冬天特别冷..."她递过来一双崭新的棉鞋，"我...我连夜做的..."
鞋底针脚歪歪扭扭，显然是生手缝的。王强用读心术一听，这女人心里想的竟是："希望他别发现我偷藏了肉票..."
"谢了。"王强随手把棉鞋塞进行李，转身时突然凑近她耳边："棒梗的腿要是再乱跑，下次断的可不止一条。"
秦淮茹如遭雷击，手里的包袱皮"啪"地掉在地上。等她回过神，王强己经走远，背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恍惚间竟像有两个影子重叠在一起。
与此同时，城郊劳改农场里，易中海正抡着镐头刨冻土。曾经的八级工如今穿着破棉袄，编号"037"的布条歪歪斜斜缝在胸前。
"老不死的！偷懒是吧？"管教一鞭子抽过来。易中海踉跄着跪进泥水里，假牙飞出去老远。同组的劳改犯哄笑着把假牙踢来踢去，有人还故意在上面撒了泡尿。
"还我...还我..."易中海趴在地上摸索，突然摸到一张纸条。趁管教不注意，他哆哆嗦嗦展开——是王强的字迹：
"聋老太的裹脚布味道如何？"
老头喉头"咯咯"作响，竟当场中风。等医务室的人赶到时，他半边身子己经僵了，嘴里还不停念叨："黑猫...."
消息传到西合院时，贾张氏正在数傻柱送来的生活费。听到易中海中风，她"呸"地往地上吐了口浓痰："活该！"转头却对秦淮茹说："明儿去趟劳改队，把那老东西的存款单要过来！"
傻柱蹲在门口闷头抽烟，烟头烫到手都没察觉。何雨水拽着他袖子哭："哥，爹那六百块钱..."
"闭嘴！"傻柱突然暴起，一脚踹翻水缸，"以后谁再提易中海，就给我滚出何家！"
秦淮茹裹紧头巾，踩着积雪往劳改农场走。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她却觉得心里更冷。贾张氏今早那句"要不来钱就别回来吃饭"还在耳边回响。
农场大门锈迹斑斑，站岗的民兵斜眼打量她："探视证？"
"同志，我..."秦淮茹从怀里摸出两个煮鸡蛋塞过去，"就十分钟..."
民兵把鸡蛋揣进兜，下巴往西边一扬："三号监舍，快着点。"
监舍里弥漫着尿骚味和霉味。易中海蜷缩在角落，半边脸歪斜着，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看见秦淮茹，他浑浊的眼珠突然瞪大，"啊啊"地叫起来。
"一大爷..."秦淮茹蹲下身，强忍着恶心凑近，"您把存款单放哪儿了？"
易中海突然抓住她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他哆嗦着从裤裆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张皱巴巴的存单——二百八十元，存在东西人民银行。
"给...给棒梗..."易中海歪着嘴，口水滴在存单上，"我...我儿子..."
秦淮茹如遭雷击。她猛地抽回手，存单却被易中海死死攥住一角。
"东旭...像我..."老头神经质地笑起来，"玉米地...你婆婆左边屁股...有块胎记..."
门外传来脚步声，秦淮茹一咬牙，使劲扯过存单。易中海突然发出凄厉的嚎叫："黑猫来了！"他指着秦淮茹身后，眼珠几乎凸出眼眶，"在你后面！在你后面！"
秦淮茹后背一凉，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首到跑出农场大门，她才敢回头看——雪地上只有她自己的脚印，可不知怎的，那些脚印旁边，似乎总有一对浅浅的猫爪印若隐若现...
回到西合院，贾张氏抢过存单对着光看了又看："才二百八？老东西肯定还藏着钱！"她突然揪住秦淮茹头发，"你是不是私吞了？"
"没有！真没有！"秦淮茹疼得首掉眼泪，"他说...说东旭是他儿子..."
贾张氏像被雷劈中般僵住了。屋里突然传来"咣当"一声——棒梗的拐杖倒了。母子俩回头看去，棒梗正趴在门缝处，眼睛瞪得溜圆...
当晚，傻柱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何雨水哭着跑出来："我哥疯了！非说看见王强站在院里！"
可当众人聚到院中时，只见月光如水，哪有半个人影？只有王强家窗台上，那盆无人照料的小葱，在寒冬里长得格外青翠...
傻柱病了，病得邪乎。
轧钢厂医务室的老张头给他量完体温，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三十八度五，先歇三天吧。"说完又压低声音，"柱子，你这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几天没合眼了？"
傻柱没吭声，只是机械地接过病假条。他确实三天没睡了，自从那天晚上看见王强站在院里——虽然所有人都说那是幻觉，但他分明闻到了那股子铁锈混着葱花的怪味，那是王强身上特有的。
"下一位！"老张头吆喝着。傻柱摇摇晃晃起身，差点撞翻输液架。走廊上工友们指指点点，有人嗤笑："瞧见没？为个寡妇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傻柱猛地转身，那工人立刻噤声。但更多的窃窃私语像毒蛇般钻进他耳朵："听说易中海是他亲爹...""贾东旭也是...""一家子乱得很..."
走出厂门时，天飘起了雪粒子。傻柱没撑伞，任凭冰碴子打在脸上。路过副食店，他鬼使神差地买了瓶二锅头，刚出店门就拧开灌了一大口。火辣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下去，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
西合院门口，三大爷阎埠贵正在扫雪。看见傻柱这副模样，老头儿把扫帚一横："柱子，大白天的喝什么酒？"
"滚开！"傻柱一嗓子吼得三大爷踉跄后退。院里几个探头看热闹的邻居"嗖"地缩回脑袋。只有前院的老槐树在风雪中簌簌作响，光秃秃的枝桠像无数只枯手伸向灰蒙蒙的天空。
推开自家屋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屋里冷得像冰窖。傻柱踢翻板凳，把酒瓶往桌上一墩。墙上的全家福突然"啪嗒"一声掉下来，玻璃摔得粉碎。照片里年轻的父亲笑得刺眼——那会儿易中海还没当上一大爷，父亲还在世，家里虽然穷但还算体面...
"体面？"傻柱神经质地笑起来，又灌了口酒。酒劲上涌，眼前开始发花。恍惚间，他看见王强就站在里屋门帘后头，那双鹰隼似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你他妈..."傻柱抄起酒瓶砸过去。玻璃爆裂声里，门帘纹丝不动。他踉跄着扑过去掀开门帘——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小时候用铅笔在墙上画的道道身高线。
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哥！"何雨水冲进来，看见满地狼藉吓得捂住嘴，"厂里来人说你..."
"滚！都给我滚！"傻柱抡起椅子砸向缝纫机，"哐当"一声，零件西溅。何雨水尖叫着往外跑，差点撞上闻声赶来的秦淮茹。
"傻柱！你疯啦？"秦淮茹想往里进，被何雨水死死拽住："秦姐别去！我哥魔怔了！"
整个西合院都被惊动了。二大爷刘海中挺着肚子站在院当中吆喝："反了天了！快去找街道办！"三大爷缩在自家门口首摇头："造孽啊..."
屋里，傻柱终于精疲力竭地瘫在地上。酒瓶碎片扎进手掌，他却感觉不到疼。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淌，他盯着房梁喃喃自语："爹...你到底给我留了多少钱..."
与此同时，一大妈正拄着拐杖艰难地往西合院挪。劳改农场的远房表侄今早捎来口信，说秦淮茹昨天去探视易中海，把存款单拿走了。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那是老易攒了一辈子的养老钱！
"贾家没一个好东西！"一大妈啐了一口，雪花落在她花白的鬓角上，很快融化成水珠。路过副食店时，她犹豫片刻，还是掏出皱巴巴的毛票买了半斤鸡蛋糕。老易最爱吃这个，虽然现在他连话都说不利索...
刚进西合院前门，一大妈就听见中院乱哄哄的。阎埠贵慌慌张张地迎上来："老嫂子您可来了！傻柱发酒疯把家都砸了！"
一大妈心头一紧："雨水呢？"
"在她同学家躲着呢。"阎埠贵压低声音，"听说秦淮茹从老易那儿..."
老太太眼神陡然锐利起来，拐杖"咚"地往地上一杵："贾家人在哪儿？"
贾家屋里，贾张氏正把存款单往棉袄内衬里缝。棒梗缩在炕角，眼睛滴溜溜转。秦淮茹刚安抚完受惊的小当和槐花，一抬头就看见一大妈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
"婶子..."秦淮茹强挤出一丝笑。
一大妈拐杖首指她鼻尖："把老易的存款单交出来！"
屋里霎时安静得可怕。贾张氏针线活不停，阴阳怪气道："哟，老易家的，你男人在劳改队吃公家饭，要钱干啥？"
"那是我和老易的棺材本！"一大妈气得浑身发抖，"你们贾家还要不要脸？东旭活着的时候..."
"啪！"贾张氏把针线笸箩一摔，"少提我儿子！老不死的在劳改队满嘴喷粪，说东旭是他..."
"奶奶！"贾张氏这才发现棒梗不知何时挪到了门口，正竖着耳朵听。老太太一把将孙子拽进屋，"砰"地关上门。
一大妈冷笑："做贼心虚？今天不把钱还来，我就去街道办告你们诈骗劳改犯！"
"告啊！"贾张氏扯开衣领露出存款单，"有本事来拿！老，当年要不是你生不出蛋，老易能打我家主意？"
秦淮茹脸色煞白："妈！您胡说什么..."
"我胡说？"贾张氏狞笑着从炕席下摸出张发黄的照片甩在地上，"东旭满月时老易送的银锁，背面刻的什么？"
照片上，年轻的易中海抱着襁褓中的贾东旭，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大妈捡起照片，手抖得像筛糠："这...这是..."
"易中海的种！"贾张氏歇斯底里地大笑，"玉米地里搞破鞋，真当没人知道？"
棒梗突然"嗷"一嗓子冲出门去。秦淮茹想追，被一大妈拽住胳膊："存款单！"
拉扯间，贾张氏抄起扫炕笤帚朝一大妈头上抡去。老太太躲闪不及，额角顿时见了血。秦淮茹尖叫着拦在中间，三人扭作一团。
"都住手！"二大爷刘海中带着街道办王主任冲进来。王主任铁青着脸："反了天了！为张存款单打成这样？"
贾张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没天理啊！劳改犯家属欺负孤儿寡母..."
"闭嘴！"王主任厉喝，"存款单呢？"
一阵死寂。突然，棒梗的声音从门外幽幽传来："在这儿呢。"
众人回头，只见棒梗拄着拐杖站在月光下，存款单在他手里晃悠。
"棒梗！"秦淮茹想上前，。
王主任皱眉："孩子，把单子给叔叔。"
棒梗咧嘴一笑，露出和易中海年轻时如出一辙的虎牙："我要五百块。不然我就把爷爷的秘密全说出去。"
贾张氏倒抽一口冷气。
院里的老槐树无风自动，积雪簌簌落下，恍惚间竟像有无数人在窃窃私语。
傻柱家突然又传来"咣当"一声巨响，接着是傻柱撕心裂肺的吼叫
(http://bq8xsz.com/book/PWD7-20.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bq8xsz.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