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在崎岖的乡间土路上颠簸,扬起一片黄尘。
王强坐在车斗里,扶着一筐活蹦乱跳的雏鸭。这是区里安排的支农任务——给红星公社送良种鸭苗。
"前面就到河滩了!"司机老赵扯着嗓子喊,"王科长您坐稳,这段路特别——"
话音未落,拖拉机猛地一颠。
王强眼疾手快地按住鸭筐,余光却瞥见一个灰扑扑的身影从路旁玉米地里窜出来,差点被车轮碾到。
"找死啊!"老赵急刹车骂道。
那人抬起头,王强瞳孔骤缩——竟然是阎解成!
比在西合院时更黑了,头发乱得像鸡窝,蓝布工装打满补丁,但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一点没变。
"王...强?"
阎解成声音嘶哑,随即露出扭曲的笑容,"真巧啊王科长,来视察我们劳改分子?"
王强跳下车,拍了拍身上的鸭绒:"区里派我来送鸭苗。"
他注意到阎解成手里攥着几根玉米秆,裤管上还沾着泥,"你这是...偷生产队的庄稼?"
阎解成脸色大变,把玉米秆往身后藏:"你放屁!这是队长让我割的饲料!"
老赵走过来,狐疑地打量着阎解成:"你是哪个大队的?这片玉米地是五队的,割饲料得开条子。"
阎解成额头渗出冷汗,突然指着远处:"看!有人偷玉米!"趁两人回头,他撒腿就往玉米地里钻。
王强早有防备,一个箭步揪住他后领。
撕扯间,阎解成怀里掉出三穗青玉米,还带着未干的浆汁。
"好啊阎解成!"
老赵捡起玉米,气得胡子首翘,"去年偷红薯,今年偷玉米,你是改不了吃屎了!"
阎解成突然跪下来,扯着王强裤腿哭嚎:"王科长!我饿啊!他们克扣我口粮...求您看在老街坊份上..."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哪还有当初在西合院嚣张的模样。
王强冷眼看着他表演:"偷盗集体财产,罪加一等。"
转头对老赵说,"送他去公社武装部。"
"别!"
阎解成突然压低声音,
"王强,我知道许大茂的秘密!他在西合院地窖里藏了..."话没说完,远处传来急促的哨声。
"是民兵巡逻队!"老赵紧张地张望。
阎解成眼中闪过狠色,猛地撞开王强,抓起地上一块尖石就扑过来!
王强侧身闪避,石块擦着脸颊划过,火辣辣地疼。
他顺势一个擒拿手将阎解成按倒在地,膝盖抵住对方后心。
"两年劳改就学会这个?"
王强抹了把脸上的血痕,从阎解成兜里又摸出五穗玉米,"老赵,绳子!"
等民兵赶到时,阎解成己经被捆成粽子,嘴里还塞着他自己的臭袜子。
民兵排长一看就乐了:"又是这孙子!上个月偷会计室粮票,吊房梁上抽了二十皮带还不长记性!"
王强一把揪起他衣领
"王科长!"
民兵排长急忙劝阻,"为这种杂种犯不上!"
他踹了阎解成一脚,"带走!关水牢反省三天!"
民兵排长姓周,是个络腮胡子的壮实汉子,拍着王强肩膀说啥也要留他吃饭。
傍晚的晒谷场上支起大锅,新杀的鸭子炖着刚摘的豆角,香气飘出二里地。
"王科长,尝尝咱公社自酿的地瓜烧!"
周排长用搪瓷缸倒了半缸浑浊的酒液,"多亏您逮住阎解成那贼娃子,要不今年玉米又得遭殃!"
酒过三巡,几个民兵起哄要听王强讲破案故事。
他挑了个抓捕投机倒把团伙的案子,讲到关键处突然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晒谷场边的老槐树上,有个黑影正举着气枪瞄准鸭群。
"谁!"周排长抄起靠在桌边的猎枪。
那黑影哧溜滑下树就跑,看身形是个半大孩子。
王强按住周排长:"我去。"
他悄无声息地绕到草垛后,正好撞见那孩子往裤腰里塞打落的斑鸠。
突然转身就跑,裤管里扑棱棱掉出两只中弹的斑鸠。
王强一个飞扑把他按在草堆上,摸出他怀里的气枪——居然是改装过的,能连发钢珠。
"小小年纪玩这个?"王强皱眉,
二愣子突然哭了:"俺娘病了...赤脚医生说...说斑鸠汤能补..."
周排长赶过来,见状叹气:"他爹去年修水库砸断了腿,家里就靠他摸鱼打鸟换药钱。"
王强沉默片刻,把气枪还给二愣子:"明天带我去看你娘。"
转头对周排长说:"我记得区里有扶贫医疗队下周要来?"
第二天天没亮,周排长就神秘兮兮地敲开王强房门:"走!带您找真家伙去!"
两人踩着露水进山,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前停下。
周排长扒开伪装的灌木,竟露出个军绿色铁皮箱——里面躺着杆锃亮的双管猎枪!
"去年缴获的,"
周排长爱惜地擦拭枪管,"公社特批咱民兵连保管,专打祸害庄稼的野猪。"
山雾未散,两人沿着野猪脚印追踪。
王强突然按住周排长——前方二十米处的灌木丛正在不自然地晃动。
他缓缓举起猎枪,准星里突然冒出个圆滚滚的野猪脑袋。
"砰!"
枪声惊起满山飞鸟。
受伤的野猪发狂冲来,周排长补射的子弹打偏了。
千钧一发之际,王强跃上岩石对着猪眼又是一枪,二百多斤的大家伙终于轰然倒地。
"神了!"
周排长激动得首搓手,"王科长您这枪法,在部队起码是个特等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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