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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尾声

 

白金羽找到希里的时候,她的情况不能说不好,只能说快死了,整个房间结满了冰霜,她的半个身躯已被冰冷的寒气紧紧锁住,僵硬且毫无生气。

希里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泛着青紫,微弱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次吐气都仿佛是在与死神做着无力的抗争。特丽丝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手中的光系能量如同涓涓细流,不断注入希里的身体,却如同泥牛入海,遏制不住冰霜的蔓延。

“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杰洛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希里冰冷的手,想要给她传递一些温暖,可低温迅速侵蚀着他的指尖,让他的手心也泛起了青紫。

“希里,不!”叶奈法恼怒的双手汇集法力,却只能原地踱步,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力感。她更精通死灵和黑魔法,治愈这方面一点都不擅长,她感觉自已就像一个束手无策的旁观者,心中充满了自责。

“我们必须马上去找艾瑞汀,他不会真的让时空之女死去,上古血脉将会断绝。”赶过来的阿瓦拉克大口喘息着,眼神游离不敢与其他人对视,他知道为了保护希里众人做了多大牺牲,但有些话必须由他说出来:“艾瑞汀必然想办法将吉薇艾儿(希里精灵名)掌握在手中,在被镶嵌入魔法阵之前,我们还是有机会救出来的。”

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杰洛特和叶奈法互相对视,眼中满是犹豫和挣扎。特丽丝焦急地催促道:“必须尽快拿定主意,再拖下去‘神仙难救’。”最后四个字用的异世界发音,这恐怕是她学会这句话以来,第一次有机会使用。

“诶诶诶,你们把医生挡在外面我不是很介意,不过最后一句话我不能当没听过。”白金羽站在人群外摊开手,颇为不满的教训道:“神仙怎么你了,吃你家大米了吗?还是问过他意见了?就神仙难救。”

“都起开,偏要给你们看看神仙难不难救。”白金羽煞有介事地挥挥手,赶开一堵墙般挡在门口的阿瓦拉克,施施然走进去,装模作样的探了探鼻息,饶有兴趣的绕着希里转了两圈,众人目光随着他转动。

正当众人看他似乎信心满满,重新抱起希望的时候。

过了半晌,却见白金羽失望的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怎么会,连你都没有办法吗?”杰洛特的眼眶瞬间泛红,他情绪激动地一拳砸在墙上

特丽丝见状,再也忍不住了,她用手捂着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地掉落下来。希里于她而言既是妹妹也是半个女儿,一时间难以接受。

白金羽看着他们情感爆发,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疑惑地说道:“我没说治不了啊,你们在干嘛呢?”他只是研究了一会世界任务,感应上希里的确是世界任务的目标,但即使以神目全视角观察,也无法像师父太上老君一般直接洞悉完成任务的条件,所以才失望的摇摇头。

咯吱咯吱……房间内不止一个人磨起了牙。

“嗯?有老鼠,你们这的卫生情况不行啊。”白金羽却仿佛没察觉到,反而挥手赶人,“都出去,治疗法术瞄错人就浪费了,都走、都走。”

众人虽然满心担忧,但还是依言退出了房间,只在门外露出几颗焦虑的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他才施施然从背后掏出三枚硬币,喃喃自语道:“倒省去了挑选的麻烦。”几乎在他拿出硬币的瞬间,其中一枚硬币就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了微微的共鸣。

这三枚硬币就是他在中转世界阿谷码与别的次元守序士交易而来,里面寄宿着来自不同神祇的治愈向祝福。此刻,只见白金羽扬手抛出那枚硬币,手中聚起一点灵光,隔空点在硬币之上。

温和慈爱的光芒便充斥整个凯尔莫罕,一时间众人只觉得沉疴尽起,伤得最重的阿瓦拉克也瞬间直起身子,浑身充满了力量,仿佛从未受过伤一般。

在凡人不可及的高空,一位身姿绰约,面部模糊的女神缓缓张开双臂,自手中洒下晶莹星光。

片刻之后,神光散去,房间内冰霜尽皆消失,叶奈法迫不及待的冲到床边,就看到已经坐起身的希里,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们。

“这……简直太奇妙了。”叶奈法捧着希里的脸,眼中满是惊喜与不可置信,治愈的力量强得超乎想象,就连希里脸上小时候弄伤的陈年疤痕都消失无踪,因为猎魔人药剂而变得灰白的头发变回了灰金色,额头的鬓角处闪耀着雪白色的发丝。

希里是完全恢复了,甚至恢复得有点过头了,不仅治好了陈年旧伤,居然连猎魔人独有的青草药剂所异化的强大体魄都被“治愈”,属于猎魔人的超强感官和力量都消失了,只留下常年锻炼比常人稍强的体魄。

虽然叶奈法很高兴,毕竟她一直不赞成让希里走上猎魔人的道路,如今希里恢复了普通人的身份,对她来说是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然而,包括杰洛特在内的其他猎魔人不这么想。那可是她吃了那么多苦才获得的力量,与其说是治愈,不如说是被剥夺了,是否再让希里通过猎魔人试炼来重获力量的话题,这几天众人为之争论不休。

“我其实还是很高兴的,当个普通人,可以在马戏团里周游世界,可以尽情的打猎,或许成为一位比丹德里恩更出色的吟游诗人,再也不用担心狂猎会威胁朋友和家人。”

希里和白金羽坐在城垛上,晃着两条大长腿,手中玩弄着自已的金发。

“你真那么想就不会来找我了。”白金羽坐在她身旁,斜睨了她一眼,无情拆穿少女心事,“相较于马上进入枯燥的再教育时间,我其实更感兴趣你的故事,听说你的能力是穿梭于不同世界?”

“是啊,是啊。”希里撑着脑袋,仰头望天,拖长着语调复述着:“时空之女,上古之血,吧啦吧啦,所有人都说是馈赠。”

“嘿,巧了,我也经常穿梭世界,只是吧……”白金羽难得露出窘迫模样,“每次穿梭之后衣服都保不住,就想问问有什么诀窍。”

“不会吧,保不住衣服?那你岂不是……”

“对,就是那个‘不会吧’,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

夕阳的余晖如同一层薄纱,轻柔地洒落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身影缓缓拉长。少女的身影雀跃如同燕子,遇到真正能分享异世界见闻的人时,她的兴奋让人难以想象,一整个晚上,都是她在滔滔不绝地,如果不是凡人的身躯容易疲累,她怕是能兴致勃勃地畅聊到东方既白。

接下来的日子变成了白金羽在训练希里,根据他的判断,女神祝福应该不会直接抹除希里自身的力量,一段时间后很可能猎魔人的力量会回归。他甚至猜测,最大的可能还是世界运化稍稍改变了持续时间,以达到完成任务的目的。当然最后一句猜测他没有说出来。

白金羽要做的是教授希里剑气运化的方式,帮助她开发自身上古之血的力量,对此阿瓦拉克稍有微词,之前这是他的工作。不过在他溜回提德·戴尔瑞一趟,看到横亘大地的掌印和翱翔天际的冰凤之后,就没有再提。

他可不是怂了,按阿瓦拉克的说法,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懂上古之血。但是!正因为懂得太多,所以才教得不好,人类必然是由人类来教更好,他们精灵在研究方面更有优势。

世界任务的结束也颇为微妙,某一天希里宣称不舒服停止训练时,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束缚感悄然消失了,白金羽略一思索,心中便已猜到了真相,不禁有些无语。

显然这方世界需要的是希里的血,却也不是随便划破伤口流出的血,而是来例假时的少女血液,当然还要求必须是希里作为普通人所产生的特殊血液,所以女神祝福效果才会暂时性的剔除了猎魔人力量。

白金羽可还记得,当初蝎人王的那柄战锤,里面寄宿着世界运化产生的特殊力量,如果不是他横插一脚,那柄战锤的特攻对象很可能就是落在希里头上,然后产生的反应或许也能达成现在的效果。

嗯?也不全对。白金羽忽然想到,上古之血的特质是穿梭世界,好像也有人展现了相近的特质,那就是莉莉丝,虽然表现出来的是暗影穿梭的能力,说不定她的血才是与战锤发生交互的真正素材。

如果照此推算,世界任务的剧本,应该是蝎人王的盔甲控制女恶魔奥菲莉亚的身躯,与莉莉丝的战斗中打伤或者打死她,战锤接触到类似上古之血的血液……

也不对,如果那么好完成,何必要次元守序士介入?

恐怕是需要次元守序士的力量击杀奥菲莉亚,先解除了莉莉丝的血咒,或者干脆像希里一样,完成净化,然后再用战锤进行杀伤,来完成任务。

白金羽无奈的摇摇头,这世界意志,说到底不过是无情的法则堆砌而成的聚合体罢了。它操控着世间万物的运化流转,一切的因缘巧合、生灭兴衰,皆为了达成那既定的任务,谋取这方世界当下需要的物质或能量。

既然完成了任务,就不需要继续遵循法则了。

想到这里,白金羽浑身一震,去掉了身上的法则链接,仿佛挣脱了一道无形的枷锁。他的气质随之发生了变化,少了之前的油滑,多了几分出尘脱俗的感觉。

“你……怎么感觉怪怪的,好像变了个人。”正巧希里找他,目睹了转变过程,却是张口结舌,形容不出是什么感觉。她想说似乎变干净了,又着实有些冒犯,仿佛之前不干净似的。

白金羽微微一笑,感官变化是正常的,这方世界或者说巫师星球,或许是为了促进生灵繁衍,最基础的法则居然是交配法则,为了减少世界的敌意,他也只能践行法则之上。如今可不同了,他已然挣脱了法则的枷锁,倒也不会再遭受压制,只因他早已将自身力量体系镌刻于天道之中。

简单来说,他相当于把仙炁、灵力、剑意这种力量体系上传了这个世界的天道中,详细的描述了这个力量体系在这个世界,与所有的法则交互的演算模式。如此一来,这个世界便认可了这些力量本就属于自身的一部分,自然也就不会再对身怀此类力量的白金羽诸多限制了。

“你来得正好。”白金羽背对着希里,缓缓走到高塔边,俯瞰着苍茫群山,“你不是说想报答救命之恩,刚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我就要走了,之前答应过一个人,要实现她三个愿望,而最后一个愿望是准备价值500克朗的嫁妆,我希望你替我完成。”

“要走?去哪?只是500克朗,你可以……”希里先是一愣,下意识地开口追问,可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双眼绽放出别样的光彩,“你是要离开这个世界?你之前说的,不是为了安慰我?!”

“呵,自然是真的,我允许你送别,因为或许某一天,我们会在别的世界相遇。”白金羽微微侧头,澄澈的目光直透心底,让希里没来由的心跳加速。

这不是他胡诌,起初他也以为这方世界是由多维度多星球组成的世界,但是在提德·戴尔瑞的游历让他有了更大的发现,在那里有着为数众多的传送门,大多数都是在这个世界的不同维度间跳跃,但也有一些偶尔链接着其他世界。正是一个传送门将他丢到了比恒星还大的机械造物之中,遇到了即将被抽干的恒星,他应金乌残魂的请求,破开恒星躯壳,将它带了出来。

“那我怎么确定你和我在同一个世界?”希里眼神中交织着即将分别的不舍,以及对未知的好奇带来的雀跃。

“嗯?我教你的符箓就给忘了是不是?!今晚罚抄一百遍,抄不完不准睡觉。”白金羽佯装恼怒,扬起手作势欲敲,吓得希里赶忙捂着脑袋转身就逃。这几天当老师可是敲上瘾了,难怪师父喜欢拿拂尘敲他脑袋,这可是一脉相传的。

“行了,我不可能再检查你作业了,有缘星海再见。”白金羽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上前几步,轻轻拍了拍希里已经变回灰白色的脑袋瓜。与此同时,他的神识如同灵动的丝线,缓缓勾连那道呼唤着自已的涟漪。

希里退后几步,作为时空之女,她对时空拥有着敏锐的感知力。此刻,她隐约的感觉到一道恢宏的力量悄然降临,突然想到了什么,扯开嗓子大声喊道:“白金羽,你到下一个世界,一定要试一试做个普通人,我也当过上班族哦,那种体验可新奇啦!”

“诶,不用喊,听得见,传送又没有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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