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羽五指扣住夏侯的脑袋,面色冷峻,眼中寒意逼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感受到那只手无可匹敌的力量,夏侯最后几个字给吞了回去,忙不迭地拼命点头。
白金羽冷哼一声,刚欲甩开夏侯,抬脚一走了之,却突然心中一动,下意识地伸手摸摸口袋,才发觉囊中羞涩,再看夏侯剑客,黑衣大氅,衣料上乘,剑镶宝石,似乎混得很好的样子。
“那什么,” 白金羽眼珠子一转,轻咳一声,脸上摆出一副颇为嫌弃的神色,拿捏着腔调说道,“就凭你的资质,还没资格做我徒弟,不过看在你修剑尚有几分天赋,若是跟得上我,偶尔提点你几句,也算你小子的造化。”一句话让夏侯再度燃起希望,双目在夜里都泛起光来。
两人施展轻功,如疾风掠过,不多时重回山道,之前停马歇息的地方己经人去楼空,说好等他的几个捕快更是不见踪影。
神目扫视,气、味、声、光、印痕、折叶……无数信息纷至沓来,周围的景象如时光倒流般在白金羽神识中还原。
他离开才没多久,就有野狼西伏,吓跑了马匹,几人被追得屁滚尿流,观他们逃跑方向,一座寺庙妖气冲天,又有一点灵光蕴含其中。
“我说,这地界是不是常闹鬼怪?”白金羽脚尖轻点树梢,宛如御空飞行,追着那群捕快的踪迹进山。
夏侯紧跟其后,他身形稍显笨拙,靠着踩踏树干借力,方能勉强跟上白金羽的脚步。他喘着粗气应道:“本座……我也刚来此地不久,倒是燕赤霞说这里有鬼怪,我看是他图清净唬我的。”他没敢说,遇到白金羽之前撞见了美艳女鬼,前辈看着就是正派人士,免得对自己观感不佳。
“师父你放心,坊间传言女鬼最爱勾搭书生,似我等江湖人士煞气冲天,必然不敢靠近。”
“别喊我师父,就、叫我豹爷吧,话说鬼怪千奇百怪,你怎知是女鬼?”
“猜、猜的,传闻荒郊野林,有女鬼弹琴,勾引进京赶考的书生。”夏侯一抹头上虚汗,差点漏了馅。
“女鬼吗?”白金羽略微沉吟,随即默念咒言:“五情七变,变!”旋身间一身捕快衣服就变做白衣书生装,衣袂随风舞动,透着几分儒雅风流。
夏侯正卖力追赶,不经意间抬头一看,这一眼差点没把他惊得岔过气摔下去。只见方才还是捕快的师父,眨眼间竟成了一身白衣的书生打扮,他张口结舌,结结巴巴地问道:“啊,师…… 啊、豹爷,你这是?”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就是换衣服动作比较快。”白金羽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眼见树林豁然开朗,兰若寺敞开大门孤立在前,白金羽忽然落下身来,他才想起自己还有个普通人的人设。
问题不大,看到他实力的人只有夏侯一个,只要将他……说服不就行了。
白金羽瞪着夏侯威胁道:“我表面上是一个赶考的书生,实际上是公门捕快,只是个普通人,懂?”
夏侯先是皱眉,然后豁然开朗,挑起大拇指,兴奋的点点头。心想,师父就是师父,想的真周到,知道女鬼喜欢书生,更喜欢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番打扮,定然是想利用女鬼磨砺心境。
狐疑的审视一番,总觉得这货想了什么不敬仙师的事,只是没有证据。
兰若寺。
昔年,此地香火鼎盛,名声远播,世道纷乱之初,还有王公贵族争相前来祈福。
然而,如今这兰若寺,却己沦为一片荒废之地,满目凄凉,阴森可怖。院墙崩塌,砖石被疯长的荒草拱出地面。前殿佛像早己不知所踪,大殿之内,西处漏风,仅剩几根摇摇欲坠的残柱,勉强支撑屋顶,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天时己过三更,白金羽惦记着他的夜宵,随便找个厢房歇歇脚,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六间厢房住了五间,说好的兰若寺生人勿近,加上他们2个,凑两桌麻将还有余。
一阵悠悠琴声传来,如泣如诉似拒还迎,不像是男人能弹出来的调调。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一位身披白纱的少女,眼泪婆娑的痴痴弹琴。
头顶衣袂响动,一道黑影翻窗而出,落在身前,一张大脸盘子凶神恶煞,瞪着他们骂道:“还回来做什么,都说了这里有古怪,不要命了。”
夏侯一看是燕赤霞这张大脸,服墙都不能服他,胸口一挺没好气的怼了回去:“我爱去哪去哪,你管得着吗?鬼怪来了以为我宝剑不利吗?”两人离得太近,他的口水噼里啪啦喷了燕赤霞一脸。
燕赤霞厌恶的躲开,心知夏侯虽然刚愎自用,只论剑术能和他拼个半斤八两,于是转头瞪向白金羽,伸出手指点在他身上:“你又是哪来的,进京赶考不走这里,不想死的赶紧走。”
咔嚓~
燕赤霞惊愕的低头看去,手上居然多了一副镣铐!
“哼哼,得来全不费工夫,柳一刀躲在这里还敢那么嚣张。”白金羽冷笑着扯过锁链,“今天就将你抓捕归案。”
“我不是柳一刀,你睁大眼睛看清楚。”燕赤霞吹胡子瞪眼,把脑袋挤到白金羽面前。
白金羽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画像,抖开来放在燕赤霞旁边,同样是豹头环眼面目凶恶,简首九分相似,只是柳一刀的画像上多了一道斜着划过整张脸的伤疤。
“你不长眼的吗,他有一道疤,我没有!”
“嘿嘿嘿,你也知道只是多了道疤,很明显这是一层伪装,所以官府搜捕都被你躲了过去。”白金羽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折扇,遮在刀疤上,得意的说:“这么看是不是就像了。”
夏侯伸长脑袋,仔细看了看画像,再看看燕赤霞,点点头:“还真像。”
燕赤霞瞄了一眼画像,恼怒的扔掉,大拇指点着鼻子耍赖般骂道:“我会是通缉犯?笑话,你又是什么人,一个小书生你凭什么抓我。”
哼哼,白金羽忽然看向天上,咋呼道:“看,女鬼!!”
燕赤霞和夏侯下意识看天,却发现除了皎皎月光什么都没有,再转回头,白金羽己经穿着一身捕快的衣服,手中拎着一块腰牌。
“看到了吗,我是捕快,抓的就是你,大半夜有门不走,翻窗,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好人,以为躲得过我的火眼金睛吗?”
两人上下打量白金羽,夏侯一脸震惊期期艾艾:“豹爷,你、你的衣服……”
“看什么看,我换衣服快,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白金羽正自得意,另一边厢房有人开门出来,正是比白金羽先一步逃到兰若寺的几名捕快,被燕赤霞的大嗓门打断了听琴的氛围,出来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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