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曜峰,第二日清晨,朝光透霭。
主殿之中空无一人,帝君一早己离峰,静心房诸符浮动,自动维持禁制,却无人查问。
君澜探头探脑,一见没人,便欢喜地提着食盒首奔映雪阁。
**
映雪本以为今日能清静些,怎料清晨刚坐下调息,门扉便被轻叩三声。
她未应,那熟悉的声音却己自己推门而入:
“师姐~我来了!”
映雪睁眼,一见那人提着灵盒、笑意盈盈地走来,顿时一口气卡在胸口,几乎要吐血。
“你不是被要求好好修课,别再来添乱吗?”
君澜装作没听见,一边放下食盒一边自顾自地坐在她旁边,乖巧道:
“修过啦,早起调息、誊抄清心录、灵盘校验、五息行气,一项不落。还多背了一段灵符呢。”
映雪狐疑地扫她一眼,见她灵息倒真平稳,衣袂微扬间也透出一股柔和定意,竟真不像偷懒之人。
“那你又来做什么?”
君澜笑眯眯将灵盒打开,一边摆出饭菜,一边认真道:“师尊不在,我想着你也太闷,便再来陪你待一日~”
她顿了顿,语气低了些:“禁足三日,你一个人在这儿……我怕你会孤单。”
映雪看着她满脸正经地“光明正大”,气又好笑又无奈,终究没赶她走,只道:
“随你。”
**
于是这一日,君澜便在映雪阁里坐了个日头,跟着一起誊录、习符、辨灵气、调神识。
起初映雪还板着脸不理她,到后来也不知是耐性被磨没了,还是心底竟有些微妙的安心感,两人竟和和气气过了一整天。
入夜后,君澜抱着软垫躺在榻边,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她。
“今晚也一起睡吧~”
映雪翻身背对她:“不是昨晚才——”
“那今晚是禁足第二晚,意义又不同啦~”
她软声软气,语气撒娇,半点不像平日那个乖乖修课的小师妹。
“你可真是只耐不住寂寞的小鼬,帝君不在你就粘着我”
映雪叹了口气:“……随你。”
君澜欢呼一声,钻入她被窝里,手脚冰凉地缠了上去。
映雪忍不住:“你……灵息调节都不做,怎么还这么冷?”
“睡你就暖啦。”
映雪:“……”
她无奈闭眼,却在气息渐沉之际,隐约感觉到什么不对。
身边的人呼吸平缓,魂息却在潜流中隐隐浮动。
她脑海微痛,像是某种记忆在悄然翻涌。
下一瞬,两人竟同时陷入梦中。
——
【梦境之中】
那是一片无边的镜海,水面如镜,天与地皆为幽蓝。
君澜独自站在中央,映雪却站在她对面。
二人皆衣袂轻浮,神色茫然,却莫名感到熟悉。
忽然,镜海碎裂,一道幽魂浮现于半空,轮廓模糊,唯有衣角朱纹与澜字隐隐可见。
她立于镜面之上,眼神静静扫过她们,像在看两个尚未完全觉醒的器皿。
耳边,有声音响起,似女声,却重重叠叠、真假莫辨:
“一体双映。”
“澜纹为锁,魂映为镜。”
“你们之中……谁会先醒?”
君澜与映雪同时一震,身形欲动,却被镜海束缚,动弹不得。
映雪忽然喊:“你是谁!”
镜上那人轻笑一声,语气中透着病态的温柔与哀伤:
“我是你们的开端。”
她伸手一指,君澜掌心的澜纹倏然泛起赤红光泽,与映雪腕上的魂息遥遥共鸣。
魂契共振!
两人同时惊觉,却在一瞬间被强行弹出梦境!
——
【归曜峰 · 映雪阁】
君澜猛然睁眼,冷汗湿透额角,身体在被窝中轻轻颤着。
映雪也一跃而起,紧捂心口,眼神迷茫。
“刚才……”君澜低声。
映雪看向她,神情凝重:“……我们梦见了同样的东西。”
屋外月光清冷,透过檐前竹影洒入室内,将两人面庞映得模糊而交错。
这一夜,她们皆记不清那女子的名字。
仿佛她本就无名,仿佛她自始至终——就是她们共同命印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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