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一回到自己那简陋的茅草屋,便像捧着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将衣物轻轻放在床上。他的双手微微颤抖,迫不及待地从包裹里取出 “蜡块”,放置在屋内唯一的一张破旧木桌上。
他俯下身,眼睛瞪得滚圆,一眨不眨地仔细观察着,脑袋里拼命回忆着曾听闻过的关于龙涎香的知识。“龙涎香气味微腥,味甘酸,燃烧时呈现蓝色火焰,香气浓郁似麝香。” 他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眼神中满是期待与紧张。
看着眼前这一大块,戚明稍作思索,决定先取一小块来验证心中猜想。
他找来一把小刀,费了些力气,才从边角处切下一小点。随后,他又赶忙找来火石和干草,迅速生起一小堆火。当火苗蹿起,他深吸一口气,将切下的小块物质凑近火焰。
刹那间,蓝色的火焰包裹住那小块,奇异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戚明鼻子用力一吸,浓郁的香气瞬间钻进他的鼻腔,首冲脑门,他忍不住低声惊叹:“好香!”
这香气不似寻常香料的刺鼻,而是带着一种悠远、醇厚的韵味。
可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紧接着是陈娟软糯的声音:“戚大哥,你在吗?”
戚明猛地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手忙脚乱地将剩下的龙涎香和工具一股脑儿塞进床底,还用脚踢了踢,确保藏好。
随手抄起床上的衣服,在空中用力抡了两圈,试图将屋内那浓郁得有些可疑的香气驱散。动作慌乱又急切,眼睛时不时瞟向门口,生怕陈娟下一秒就推门而入。
抡了几下,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将衣服随意一扔,快步走到门口。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脸上挤出一丝自然的笑容,伸手打开了门。
陈娟站在门口,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个活泼可爱的轮廓。她仰着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戚大哥,你在里面干什么啊?”
戚明的心猛地一紧,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有些心虚地笑了笑,说道:“没干啥,就是整理了一下东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暗自观察陈娟的表情,生怕自己的谎言被识破。
陈娟倒也没察觉到戚明的异样,她眨了眨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戚大哥,我爹喊你去吃饭来着,走吧。” 说着,她还伸手拉了拉戚明的衣角,眼神里满是期待。
戚明暗自松了一口气,笑着点点头,说道:“那行,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来。”
他转身快速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屋子,又偷偷看了一眼藏着龙涎香的床底,这才放心地跟着陈娟出门,朝着陈大叔家走去 。
戚明跟着陈娟来到陈家,一推开门,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陈大叔己经将饭菜摆上桌,热气腾腾的粥散发着的香气。
戚明的目光落在那碗粥上,发现里面有块状物,他一时间有些疑惑,记忆里对红薯传入的时间模糊不清,怎么这会儿明朝就出现了呢?他满心好奇,于是开口问道:“大叔,这粥里是什么啊?”
陈大叔抬起头,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透着亲切,乐呵呵地解释道:“这是番薯,要说官府做好事,这算是一件,前些年都叫大家种这个,倒是收成好了一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勺子轻轻搅了搅粥,热气升腾而起,带着番薯特有的香甜。
戚明则是在心里暗自想到:后世都说康乾盛世,是红薯盛世,要不是有红薯养活了那么多人,也不一定会称为盛世。
而红薯实际上是在万历年间由陈振龙引种的,当时他在其他国家发现了这个东西,耐旱易活,而且产量还高,于是将番薯藤编入汲水绳,还在表面涂了一层污泥才带回来的。
后来的徐光启等人也积极推动番薯的种植,所以陈大叔才说官府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情。
戚明咽下口中的饭菜,抬起头,目光看向陈大叔,眼中带着一丝期待与好奇,问道:“陈大叔,我们什么时候再次出海啊?”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陈大叔正低头喝着粥,听到戚明的话,缓缓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打趣道:“怎么了,喜欢上打鱼了啊?”
戚明用力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说道:“我觉得打鱼挺有意思的,就是我技术不太行,想着要多练习一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陈大叔听后,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片刻后,他放下手中的碗筷,认真地说道:“下次就没有这么轻松了,我们得弄个大一点的船,估计要到三沙去,估计来回得几天时间。”
陈大叔的话音刚落,戚明心中一阵暗喜,这简首就是瞌睡碰上了枕头。他正发愁怎么找机会去港口,没想到这机会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戚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说道:“大叔,我不怕辛苦,下次就带上我,我也去见识见识。” 他说得斩钉截铁,语气里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身体也不自觉地前倾,像是生怕陈大叔不答应。
陈大叔看着眼前这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哪还不明白他心里那点想法,肯定是想去城里开开眼界。
他笑着点点头说道:“行啊,你这两天好好养养精神,等着消息就成。”
说完,陈大叔伸手进兜里,摸索了一阵,掏出几枚铜钱。他将铜钱递向戚明,说道:“戚明啊,这是打鱼的钱,你拿着。” 那几枚铜钱在陈大叔粗糙的大手上,泛着古朴的光泽。
戚明有些惊讶,连忙摆手推辞:“大叔,这怎么行,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陈大叔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将铜钱塞到他手里,说道:“拿着,你也是出了力的,这是你应得的。”
戚明看着手中的铜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激地说道:“谢谢大叔,您太照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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