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餐终究没吃成,陆辰与老王两人在超级市场转了一个多小时,当他们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对衡道的时候,许志荣来了个电话。
于是陆辰只能乖乖结束摸鱼,跑回去继续上班。
“你跑到哪里去了?”
进办公室的时候,许志荣正在吃午餐。
不知道为什么,老许一直是带饭盒,有菜有饭,还有一罐子汤,吃起来很有滋味。
“没去哪啊,就见一个线人!”陆辰奇怪:“长官你问这个干嘛?”
老许不满:“怎么?我还不能问问?”
陆辰耸肩,不发表意见。
相处的久了,自然不会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拘谨,别看老许长得不像什么好人,但却是个从骨子里就很顾家的性格。
他有个外号叫笑面虎,听说以前开枪杀人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笑面虎陆辰没看出来,倒是觉得这家伙有点老好人的性子,只是并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表现出来。
不过上司想要自己老好人的人设跟属下亲近,那属下自然要接着,否则就是不识好歹了。
陆辰对此无所谓,对着演就是了,当谁不会一样。
但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下来,两人关系确实熟络了不少,说起话来也就随意的多了。
陆辰笑嘻嘻伸手,在老许凌厉的目光下偷了一节油煎香肠扔进嘴里,随意道:“长官,这么急着叫我回来,是有紧急任务么?”
“自己小组都没搭建好,紧急任务轮得到你?”
许志荣没好气放下筷子,指了指外面道:“是反黑组的李督察告了你一状,他说手头上有件案子希望你能配合,但是一连找了你三次都避而不见。”
“什么避而不见呀,只是碰巧不在而已!”陆辰不动声色道。
“随便啦!”老许一摆手,皱眉道:“不管是不是,你最好都抽空去见见他,再怎么说,他资格也比你老,虽然互不统属,也不能做得太过!”
陆辰愕然:“我怎么了就太过了?”
“总之小心点好,你毕竟是破例提拔上来的,有不少眼睛在盯着你,平时做事不能太随心所欲了!”
老许掏出烟盒自己叼了一支,又随手扔了一根给陆辰。
陆辰一把接过,见是万宝路,这才叼在嘴里,就着火机点燃。
“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一点。”
陆辰心里略微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抛出点实际的来,否则空口白牙的万一真被看出来摸鱼就不好了。
“长官,今天收到了个消息,挺隐秘的,但是我不知道有没有用!”
“说来听听!”老许表示很感兴趣。
“线人说有一个国际珠宝大盗来了港岛,他手里有一颗价值八千万港币的蓝宝石准备找买家。”陆辰砸吧了一下嘴,香肠的味道不错啊,也不知道在哪里买的。
老许一愣:“八千万?消息可靠?”
陆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长官,你听没听说今天富豪大厦的人质劫持案?”
“跟这个有关?”
陆辰点头:“这两个家伙有九成是一个人!”
“你有证据?”老许意外。
陆辰点头:“我有个线人认出他来了,不过他方便出面。”
“这可有意思了!”老许琢磨了片刻,忽然笑起来:“看来这家伙有自己的想法呀,老黄那边若是不防备,说不得也得闹个灰头土脸。”
陆辰看着老许,眨了眨眼睛。
老许笑道:“别愣在这里了,去找一下李督查,我打几个电话!”
“ Yes sir!”
陆辰抬了抬手,转身就走。
这个消息看起来平平无奇,而且也跟西九龙警署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对于总督察级别的许志荣来说,这已经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筹码了。
若是运作得好,说不得能从最富裕的中区分一杯羹。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自然让他心情愉悦。
至于李南,陆辰觉得再晾一晾也是可以的。
他的小白鼠实验如今正进入紧要关头,有时间的话,他想去实验室多待会。
对李南,陆辰谈不上什么好感,也没有太大的恶感。
毕竟人家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最多不过是坑一坑下属,顺便玩个黑吃黑罢了。
反正这种人在警队才是大多数,想避开都没可能。
这是没办法的事。
虽然在八十年代后期,警队警司级别的高官已经开始逐步对华人警员开放。但鬼佬依旧占据主导地位,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总督在上面压着。
眼看着租期临近,鬼佬们都拼了命的捞钱,尽可能的搅乱港岛秩序,争取在榨取更多资金的同时留下余毒。争取让对面即便接手,也得头疼个一二十年才行。
当然,如果发现不了他们提前埋下来的钉子,那就更好了。
所以警队上层根本没把管理治安放在心上,只要大差不差就行了,上梁不正下梁歪,风气就自然而然的就被带偏了。
大环境如此,李南深陷其中被环境所左右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惹到自己头上就是他的不对了。
之前上门挑衅,陆辰还没找他算账呢,现在又来这么一出,以为吃定我了不成?
不对!
陆辰忽然眼睛一眯,该不会他已经锁定了目标,准备下手了吧?
希望我配合办案……所以这是在找替死鬼喽?
回想起沙滩仔和周师奶里面的剧情,陆辰嘴角微微上翘,觉得此事或许可以插手一试。
人就是禁不起念叨,他这边满脑子是李南,回到办公室的路上就碰到了李南。
与上次一副死人脸不同,这家伙脸上竟然带着几分和煦的微笑,仿佛老友重逢,有一股发自内心的欢喜。
“陆督察,找你可真不容易!”
“不好意思,最近有些忙,往外边跑的勤了些,来来,咱们进办公室说!”
陆辰笑着把李南迎进了办公室,伸手不打笑脸人,都被堵在门口了,总不能转身就走吧。
刚才就应该直接回家的。
失策了!
两人落座后,陆辰发了根烟。
见他只是将烟拿在手里,完全没有抽的意思,陆辰便自顾自的点燃,随着昂起头的动作,缓缓吐出一道白烟,笑道:“我刚从许sir的办公室出来,说李督察找我有急事,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李南一脸假笑:“说来惭愧,确实想请陆督察支援一二,我听说沙滩仔和周师奶这两个人最近似乎在忙小案子,能不能先放一放,把人先借调给我,我有个行动需要生面孔!”
“什么行动?”陆辰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李南一脸为难:“陆督察就别为难我了,你知道的我不能说!”
“理解!都是当差的,自然知道案子要保密……”
陆辰沉吟了下:“按理说,兄弟部门求援,我说什么也得支援一二,但你也知道我的状况,手下框架还没有搭建完整,能干活的也只有那么几个,实在是抽不开身!”
见李南要说话,陆辰抬手压住,继续道:“真不是我故意要推辞,沙滩仔和周师奶最近在一直盯一件案子,那伙人如无意外的话,两天之内就会行动,若是现在撤回来,前期工作就功亏一篑了。
你看这样如何,我过去帮你的忙!”
听到陆辰这么说,李南迟疑了。
“一个人不够的话……”陆辰想了想:“何定邦刚刚被彭sir调走,祥仁手头上没什么案子,我带他一起?”
“会不会太麻烦?”李南很心动。
毕竟他这次图谋不小,一旦消息败露,产生的影响不说洪水滔天,也得巨浪翻滚,两个小小的警员还未必扛得住。
若是有个明星督查出来顶锅,似乎刚刚好。
这合适的甚至令李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不是太配合了?
“不会!反正我最近除了翻翻档案,也没什么别的事,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什么需要我随叫随到!”
陆辰递上一张名片,笑得人畜无害。
送走李南,陆辰坐在原地沉吟了十几秒后,取出了一张空白的a4纸。
随后他用笔在纸上迅速写下了几个名字。
牛杂辉,大眼,女鬼。
李南,祥仁,美金。
老王,姜司,实验室。
写完之后,他用横线将每一行隔开,随后叹了口气:“我最近还真是忙呀。”
李南的事可以向后放一放,用屁股想也知道他想利用自己弄到那一箱子美金。
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但回忆电影里看到的箱子大小,最多不超过一百五十万。
这点数量的美金对陆辰来说可有可无,所以他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利用这件事,反过来把李南塞进套子里。
直接抓捕是下下之选。
警察最痛恨的不是那些嚣张的罪犯,而是内部调查科。
在他们看来,不管他们犯没犯法,自己人对付自己人就是不对,他们这是屁股坐歪了,属于内奸行径。
因此内部调查科在警队内部始终是处于一个被排挤的状态,只不过他们的行政权很高,执法权力也很高。
再加上职能的必要性,所以才一直存在。
所以自己若是出手把李南抓起来,或许也会获得功劳,后续影响却不好,一旦被排挤,很多事就不好做了。
将李南送人的话,陆辰又有些舍不得。
主动送上门这种好事可不多见,推脱了未免可惜。
不过李南不好下手,那些弯弯来的角头打手好下手啊。
电影里这帮人丢了钱像疯了一样,敢当街开枪追杀警察。
后期为了追回钞票,直接在城铁里开枪,可以说是无法无天了。
先不谈有没有人在他们后面保驾护航的问题,只凭这帮人莽撞性子,陆辰觉得,引导他们试探一下张文耀应该还是可以。
他可没忘记男儿本色里的这个幕后黑手。
现在两个多星期过去,凭借警司的手腕儿,应该已经把钱处理的差不多了吧。正好去把桃子摘了!
这个过程中,若是这帮人能把李南直接干掉,案子就会落到自己手里。
当街杀警察,绝对是捅破了天的事。
自己只要带人把这些家伙干掉,功劳要比抓到以权谋私的李南大了最少一倍。
最重要的是没有任何后患。
至于来自弯弯角头的仇恨,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警察抓贼天经地义,他们有错在先,被针对也说不出话来。
想到这里,陆辰便打定主意找机会去总署转一转,看看张文要警司有没有把他那辆旧车停进去。
正寻思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
珍姐推门进来:“陆sir,这是本周最新下发的通缉令。”
说着她就将一个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
陆辰取过来打开,第一页就是割喉杀手的人面肖像。
直接下面写着一行小字:此人极度危险,怀疑持有枪械,发现者请立刻联系警方。警方会根据信息的真实和准确程度酌情给予奖励。
陆辰心中一跳,好家伙,看来昨天晚上的事真是闹大了!
不应该呀!
省港骑兵们当街拿着ak扫射警察的时候,上面也没有这么高的效率,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家伙是什么人?”
“不太清楚!但听说是个菜鸟杀手!”珍姐耸耸肩,明显不怎么在意。
陆辰抬起头,故意问道:“就是昨天晚上追杀白粉雄的那个?”
“嗯,上面说这个人敢在闹市区胡乱开枪,没有半分顾忌,怀疑有很严重的精神问题或者反社会人格,刘sir那边很重视,所以就督促情报科尽快将通缉令发下来。”
陆辰挑了挑眉:“哪个刘sir!”
“ PTU的刘建明督查呀!对了,他好像调到情报侦查科去了。”
“原来是他!”
陆辰点点头,珍姐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轻轻靠在椅背上,陆辰将旁边的小仓鼠笼子拿了过来,手指从补水口伸入栅栏内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仓鼠柔软的皮毛,口中重复着刚才那句话。
“原来是他!”
之前陆辰还在奇怪,自己一个小小的见习督察,哪个大佬会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
但如果是刘建明的话,就不稀奇了。
他毕竟是原身之前的上司,关注一下跳出去的属下也是应有之义。
而且白粉雄的案子真的很适合他。
他只需要打个电话,韩琛那边就会帮他把事情做好,他只需要装模作样的出去转一圈,回来写一份报告交上去。然后等着行动部门那边传来的好消息就可以了。
但昨天陆辰扮演的杀手令这件事突然有了变化。
明明是一个唾手可得的小功劳,突然间变得有些扎手了。
刘建明难免不爽。
毕竟这样一来,找到杀手就成了他的责任,而韩琛那边对杀手的行踪却提供不了太多的帮助。
杀手不是粉佬,又不在这边活动,屁大港岛流动人口惊人,韩琛还没用监视所以人能耐。
这就代表着刘建明一旦找不到杀手,就会弄巧成拙,所以陆辰十分理解他的急躁。
他摸索着下巴沉吟:“要不要让割喉杀手再出现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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