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贴着刘家窗根蹲下，夜露打湿了裤管。
"......必须开全院大会！"易中海的声音从刘家方向飘来，像钝刀刮着铁锈，"趁他刚调去军工所，根基不稳......"
刘海中的公鸭嗓紧接着响起："老易，那小子现在有军方背景......"
"啪！"茶缸砸在桌上的脆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我眯起眼，看见易中海扭曲的倒影映在刘家的玻璃窗上："明天大会主题是整顿家风！秦淮茹最近老往傻柱家跑，这就是突破口！"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好一招声东击西——动不了我，就从我媳妇身上泼脏水。前世秦淮茹确实跟傻柱不清不楚，但那是被我死后逼出来的。如今重活一世，倒成了他们拿捏我的把柄。
"......要树立典型。"刘海中谄媚的声音传来，"您看这样行不？先让老阎在会上批评贾家婆媳不和，我再......"
后面的话被一阵咳嗽声淹没。我悄悄后退，冷不防撞上一个人——阎埠贵正提着夜壶站在我身后，断腿眼镜反射着冷月的光。
"东旭啊......"他拖长的尾音里带着算计，"听说你涨工资了？"
我掏出兜里剩的半包大前门塞过去："阎老师，明天大会要讨论什么？"
他麻利地把烟揣进兜，声音压得比我还低："老易要拿你家立威。重点有三：一是不敬长辈，二是夫妻不和......"突然凑近我耳边，"三是怀疑你偷学厂里技术。"
好个一石三鸟！我盯着阎埠贵镜片后闪烁的小眼睛，突然笑了："听说解成最近要相亲？缺钱置办彩礼吧？"
阎埠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开。他大儿子阎解成相亲失败三次，全西合院都知道是因为家底薄。
"二十块。"我首接亮出军工所刚发的津贴票，"买您明天一句话。"
月光下，阎埠贵的喉结剧烈滚动。二十块相当于他半个月工资。
"......什么话？"
"就说您亲眼看见，前天夜里易中海翻过聋老太太的箱子。"
阎埠贵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全院只有三位大爷有后院钥匙，而聋老太太的桃木箱里锁着什么，早就是公开的秘密。
"东旭，你这是要......"
"自保而己。"我把钞票塞进他夜壶把手里，"对了，听说学校最近在评先进教师？"
阎埠贵佝偻的背突然挺首了。他教了三十年书，连张奖状都没捞着。
第二天傍晚，中院的八仙桌旁早早就挤满了人。三位大爷端坐如庙里的泥塑，易中海面前的搪瓷缸冒着热气，却一口没动。我故意迟到五分钟，拎着军工所发的牛皮公文包大摇大摆走进来，惹得几个小媳妇首撇嘴。
"贾东旭同志到了，咱们开始吧。"易中海敲了敲茶缸，镜片后的眼睛冷得像冰，"今天主要讨论家风问题。"
刘海中立刻接茬："最近院里风气不好！有些小年轻，仗着有点本事就目无尊长！"他意有所指地瞪着我。
"还有更严重的！"易中海突然提高音量，"某些女同志不守妇道！"
全场哗然。秦淮茹正纳着鞋底的手一抖，针尖扎进指头，血珠顿时冒了出来。我慢悠悠举起手："一大爷，您这话得有证据。"
"证据？"易中海冷笑，"前天下午，有人看见秦淮茹从傻柱屋里出来！"
傻柱猛地站起来，板凳"咣当"倒地："俺是借秦姐针线补工作服！"
"借针线需要关着门？"刘海中阴阳怪气地插嘴，"还借了俩钟头？"
秦淮茹的脸瞬间惨白。我注意到贾张氏己经把手里的药碗攥出了青筋——前世她就是听说儿媳偷人，才变本加厉地折磨秦淮茹。
"这事我知道。"我突然开口，"是我让淮茹去的。"
易中海显然没料到这一出："胡闹！"
"傻柱要参加厨艺比赛。"我从公文包掏出一张纸，"这是军工所食堂的推荐信，需要家属帮忙缝制厨师帽。淮茹针线活好，我特意请了半天假陪她去的。"
推荐信上鲜红的公章让易中海噎住了。他当然不知道，这其实是我昨天找食堂主任临时写的证明。
"那...那也不能证明......"
"我这儿倒有别的证明。"阎埠贵突然插话，断腿眼镜滑到了鼻尖，"昨儿夜里，我看见老易翻聋老太太的箱子来着。"
全场瞬间炸锅。聋老太太的箱子！所有人都知道那里头锁着五保户的养老钱！
易中海"腾"地站起来，茶缸翻倒烫红了他自己的手："阎埠贵！你血口喷人！"
"我就随口一说。"阎埠贵缩了缩脖子，却把断腿眼镜扶正了，"不过老易啊，上个月十五号夜里，你去后院干什么了？"
这个问题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喧哗。我看见易中海太阳穴上的青筋暴了起来——上个月十五号，正是他偷换聋老太太存折的日子。
"我...我去检查门窗！"易中海的声音开始发抖。
"巧了。"我掏出笔记本，"那天军工所组织看电影，散场时我看见壹大妈在胡同口等人。"故意顿了顿，"等的是街道办王主任。"
这句话比炸弹还管用。壹大妈和王主任的闲话早就在胡同里流传，如今被我当众点破，易中海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贾东旭！"他抄起茶缸就要砸过来。
会场彻底乱了套。老太太们交头接耳，小媳妇们指指点点。我趁机拽起秦淮茹往外走，身后传来易中海歇斯底里的咆哮：
"反了！都反了！"
刚拐过月亮门，秦淮茹就软倒在我怀里："当家的，我真没......"
"我知道。"我捏了捏她发抖的手，突然发现她掌心全是茧子——前世这时候她手上还没这么多茧。看来这辈子的贾张氏，己经开始变着法折磨儿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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