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明显感觉到,发作的间隔时间正变得越来越短,越来越频繁。
看来陆医生说的果然没错,他要是再不进行治疗,恐怕…真的没有几天可活了。
剧痛一阵紧似一阵地袭来,如同狂风骤雨般肆虐着他的神经。
秦泽紧咬牙关,死死地抵住一棵树干,强忍着剧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
屋外。
孙大山担忧的看向屋后。
“小泽,他没什么事吧?”他声音沙哑。
林小夏结结巴巴的说道:“应...应该没什么是吧...”
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上厕所能有什么...”
“他的病很严重是吧?”孙大山突然开口,枯井般的眼睛泛起水光。
林小夏瞳孔一缩,顿时慌张起来:“什...什么病?”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望着屋后,声音越来越轻,“正常人脸色怎么会像他那样呢...”
“突然回来看我,给我买新衣裳,塞钱...还非要推着我在村里转悠...”
“我虽然老,但是我也不傻。”
“孙爷爷...”林小夏语气有些沉闷,“阿泽哥哥他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我明白,他是我带大的,他的性格我很清楚,肯定不想让我为他担心吧。”孙大山目光一首看着屋后。
“他总是将压力和痛苦留给自己,把积极的一面展示给别人。”
“他的病现在是什么情况?真的...”孙大山有些说不出口,“真的己经到了那一步了吗?”
林小夏咬着嘴唇:“阿泽哥哥跟我说,他患得好像是大脑方面的疾病,就算做手术,成功的概率也不足百分之一。”
“原来是这样吗...”孙大山浑身一颤,差点摔倒。
林小夏急忙上前扶住。
“孙爷爷,您没事吧...”她声音发颤,“你不用担心,我相信好人有好报,阿泽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阿泽...”孙大山泣不成声,“我的好孙儿...怎么会...”
“如果好人有好报,他又怎么会得上这种病呢...”孙大山沉重的长叹一声,脸上写满了悲痛。
孙大山在林小夏搀扶下缓缓坐了下来。
他低沉着流着泪,嘴里一首喃喃。
“孙爷爷,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装不知道...”
孙大山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既然阿泽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装不知道好了,我也不想他因为我难过啊。”
“只是...”苏大山哽咽道,“为什么小泽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从小他就没有父母的关爱,好不容易生活才开始好起来,怎么就...”
“爷爷...”林小夏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您想开点...我觉得阿泽哥哥肯定能挺过这一关的...”
“......”
疼痛终于渐渐褪去,秦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
等到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才慢慢地从屋后走了出来。
看到秦泽憔悴的样子,孙大山的心中仿佛被一把钝刀狠狠地割裂,痛得无法呼吸。
“爷爷...”秦泽望着孙大山泛红的眼眶,微微一怔,随即抿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怎么了?”
孙大山别过脸,粗糙的手指快速抹过眼角:“没事,刚才风大,进沙子了。”
他顿了顿,又急急转身往屋里走,“你们等等,我拿些东西给你们带回去。”
秦泽的笑容渐渐凝固在嘴角。
他转向林小夏,轻声道:“我们该走了。”
林小夏担忧地望着孙大山的背影,又看看秦泽苍白的脸色,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阿泽哥哥,你脸色很差,没什么事吗?”
“没事,”秦泽摇摇头,苦笑道,“只是这药,似乎越来越不管用了。”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孙大山手中提着一瓶子鸡蛋和一大袋子东西走了出去。
“小夏啊,”孙大山将布袋递过去,声音有些发颤,“这是自家腌的腊肉,带回去给你爸妈尝尝。跟他们说...有空可以回来看看。”
转向秦泽时,老人家的手微微发抖:
“小泽,爷爷没有什么好的东西可以拿出来给你,这鸡蛋你带回去吃,爷爷自己养的鸡。”
“好。”秦泽接过鸡蛋,他深吸一口气,“爷爷,我们......该走了。”
闻言,孙大山顿时一颤,“这么快?”
“爷爷,我...我下次再回来看你。”秦泽的声音有些低沉。
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
孙大山颤抖的手轻轻抚上秦泽的脸颊,粗糙的掌心着他略显苍白的肌肤。
“好孩子,爷爷等你回来。”老人声音哽咽,“什么时候回来,爷爷都在。”
秦泽垂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嗯。”
他转向林小夏,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小夏,走吧。”
林小夏刚要应声,却见孙大山突然拽住秦泽的衣袖。
他的手背青筋凸起,浑浊的眼中翻涌着说不尽的话语。
“小泽...”孙大山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这些年跟着爷爷...委屈你了。都怪爷爷没本事...”
一滴泪砸在祖孙俩交握的手上,孙大山慌忙去擦,却越擦越多。
秦泽喉结剧烈滚动,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爷爷您说什么傻话。当年要不是您,我早死在雪地里了。”
他忽然双膝一弯,重重跪在泥地上。“其实这二十年来,我一首想对您说——”
“砰”的一声闷响,秦泽的额头抵上地面。
孙大山惊得去扶,却被秦泽反握住手腕,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谢谢您收留我这个孤儿...”
孙大山将秦泽扶了起来,用手擦了擦秦泽眼角的。
“什么孤儿...你就是我的亲孙子,”孙大山顿了顿,“没有你陪着我,老头子我怎么度过这孤独的二十多年呢?”
“爷爷,我走了,你注意自己的身体。”
秦泽急忙转身离开,脚步踉跄又匆忙,心中的情绪翻滚即将溢出。
“阿泽哥哥!”林小夏正要追去,却被孙大山拉住衣袖。
“孙爷爷?”林小夏不解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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