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档案室
雨水像银针般刺入巴黎警局后巷的积水潭。程暖竖起风衣领子，舌尖不自觉地舔到一丝铁锈味——那是齐寒三分钟前在电话里说的暗号："档案室漏水了，记得穿雨鞋。"意味着有危险。
她推开侧门时，感应灯闪烁两下才亮起。昏暗走廊尽头，齐寒的身影被档案室的绿色应急灯勾勒出一道模糊轮廓。他右手按在锁骨位置，那里泛着不自然的蓝光。
"密码锁被换了。"齐寒的声音比平时低八度，"需要你的眼泪。"
程暖皱眉。自从海底基地事件后，她的泪腺就变得异常——悲伤时流左眼，愤怒时流右眼，而说谎时会同时流血。现在，她需要用特制试纸接住右眼的泪滴，酸性足够腐蚀老式电子锁。
"为什么突然查普罗米修斯计划？"她将试纸贴在锁芯上，铜合金发出嘶嘶的溶解声。
齐寒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档案室门开的一瞬间，程暖闻到了那股味道——不是霉味，而是S-09总带着的、像被阳光晒透的海藻气息。
档案柜第三排明显被人动过。齐寒用警徽边缘撬开生锈的抽屉，牛皮纸档案袋上盖着"1995-绝密"的红色印章。当程暖的指尖碰到文件时，一阵刺痛顺着神经首窜向后脑。
"嘶——"她猛地缩手，指腹上沾着几粒蓝色晶体，在应急灯下像碎钻般闪烁。
齐寒立刻用证物袋封存那些晶体："和S-09药瓶里的一样。"他的声音突然卡住，警徽从手中滑落，"上帝啊..."
档案内页被撕掉了关键部分，但残留的装订孔组成了一个清晰的数字：13。
"十二对双胞胎..."程暖抚过残缺的人员名单，"为什么会有第十三号档案？"
她的余光瞥见抽屉内侧有反光。用陶瓷刀尖挑出来，是半张被血渍浸透的糖果包装纸，上面印着"普罗米修斯特供"和模糊的生产日期：1995年4月。
当程暖下意识用舌尖碰了碰包装纸边缘，世界突然天旋地转——
五岁的自己坐在白色餐椅上，面前摆着一碗冒着热气海鲜羹。林月桐用银色小勺搅动浓汤："小暖最乖了，把姐姐的份也吃掉。"
勺子抵到唇边时，她看见餐桌下蜷缩着哭泣的S-09，女孩的右手腕有圈明显的齿痕。
"不！"年幼的自己打翻汤碗，"那是小九的——"
记忆突然被针刺般的疼痛切断。
"程暖！"齐寒拍打她的脸颊。回到现实时，程暖发现自己正死死咬着陶瓷刀柄，金属味充满口腔。
她颤抖着指向档案柜最底层："那里...有东西在响。"
齐寒拖出整个抽屉。底部贴着一个老式传呼机大小的装置，屏幕显示倒计时：04:37。探测器靠近时发出刺耳警报——强纳米粒子辐射源。
"不是炸弹。"齐寒用外套裹住装置，"是记忆触发器的发射端。"
程暖突然按住太阳穴。她的联觉能力在辐射刺激下短暂恢复，此刻正尝到档案室内残留的情绪味道：恐惧是发霉的柠檬味，谎言像过期的牛奶，而最强烈的...是某种带着咸腥的期待，就像S-09每次看到海鲜菜单时的表情。
"有人在这里等过什么。"她沿着味觉线索走到通风口，从滤网夹层抽出一张泛黄的便签纸。上面的字迹让她浑身发冷：
「当D-07尝到海马汤时，给她看1995年的监控死角录像。——L」
齐寒的疤痕突然剧烈发光。他撕开衬衫，皮肤下浮现出清晰的荧光纹路：
D-07→S-09→19950407
"这不是疤痕..."程暖的指尖轻触那些发光的线条，"是生物墨水写的标签。"
通风管外传来雨水敲击金属棚的声音。某种更深的响动混在其中——有规律的、像指甲刮擦钢板的动静。齐寒立刻关掉应急灯，在黑暗中把程暖推到档案柜后方。
刮擦声停在通风口外。一道白光射入，照亮漂浮的灰尘。程暖屏住呼吸，看着某样东西从通风管滑落——
一个系着银链的玻璃瓶，里面泡着某种海洋生物标本。当瓶子滚到光线下方时，程暖看清了那是什么：
被纵向剖开的海马干，内脏位置嵌着一枚微型芯片。探测器显示，芯片表面刻着两个极小字母：D.N.
"Daughter of une（海神之女）..."齐寒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掏出S-09的心理评估报告。在"特殊标记"一栏，医生写着：对象坚持自己出生于海底，并称此为"海神赐福"。
程暖的陶瓷刀突然自己震动起来。刀柄底部的蜂巢徽章裂开，露出隐藏多年的微型投影仪。蓝光中浮现一段十秒的录像：
林诗雨将针管刺入某个婴儿的后颈，镜头转向保温箱标签——不是D-07，而是D.N.。画外音是林月桐的尖叫："你调换了我的海神女！"
录像结束前最后一帧，程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画面：三个并排的保温箱。
通风管外突然传来布料摩擦声。齐寒举枪瞄准的瞬间，一双手从黑暗中伸出，啪地按在档案室玻璃上。
S-09苍白的脸贴在雨痕斑驳的窗户外，她的嘴唇无声开合：
"妈妈的味道...还记得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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