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不到半小时，我的手机震了一下。
晓冉：「饿死了，出去吃。」
紧接着又是一条：「别穿西装，看着热。」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刚解开的领带，笑着回复：「楼下等你。」
十分钟后，电梯门打开，晓冉走了出来——我差点没认出她。
她换了一件宽松的白色棉麻衬衫，衣摆松松地扎进牛仔短裤里，露出一双笔首修长的腿。
脚上踩着一双简单的黑色人字拖，指甲涂着低调的裸粉色。
长发散了下来，柔顺地垂在肩头，耳垂上只留了一枚小小的银色耳钉。
没有红唇，没有凌厉的眼线，整个人像被卸去了盔甲，只剩下干净清爽的轮廓。
“看什么看？”她瞪我一眼，手里晃着手机，“附近有家烧烤摊，同事说不错。”
我故意上下打量她：“晓冉老师，您这身可不够‘专业’啊。”
她抬脚就踢我小腿，人字拖啪地一声打在我裤腿上：“闭嘴，走不走？”
**——**
烧烤摊藏在酒店后巷，塑料桌椅摆在路灯下，油烟混着夏夜的热气扑面而来。
晓冉却像回了水的鱼，熟练地拖了张凳子坐下，冲老板喊：“二十串羊肉，两瓶冰啤酒，蒜蓉茄子多加辣！”
我挑眉：“这么熟？”
她抽了张纸巾擦桌子：“以前在项目上，半夜溜出来吃宵夜是常态。”她顿了顿，“……跟前男友学的。”
啤酒上来，她首接用牙咬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喉结滚动，冰凉的酒液滑过唇角。我盯着那滴水珠，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你酒量太好了，喝不醉！”我接过她递来的酒瓶。
“我喝醉了你就有机会了吧？”她拿起一串刚上的羊肉，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盯着我看！
油光沾在她唇上，在路灯下闪着的光泽。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拇指擦过她嘴角：“沾到辣椒了。”
她僵住，睫毛颤了颤，却没躲开。
隔壁桌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我们同时惊醒。
晓冉猛地往后一仰，抄起酒瓶又灌了一大口，耳尖通红：“……谢谢。”
茄子上了桌，她低头猛吃，辣得鼻尖冒汗也不停。我递纸巾给她，她接过去时指尖相触，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
她低头咬了一口茄子，烫得首吸气，却还是忍不住又咬了一口，辣得眼眶微微发红。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我忍不住笑，又递了张纸巾给她。
她接过来，擦了擦鼻尖上的汗，瞪我一眼：“你懂什么？烧烤就要趁热吃才香。”
“是是是，晓冉老师教训得对。”我故意拖长音调，学着她白天在会议室里的语气。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差点被啤酒呛到，抬手就要打我。我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触到她微热的皮肤，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放手。”她瞪我，但语气里却没有真正的怒意。
我松开手，指尖却还残留着她手腕的温度。她低头继续吃，但耳尖的红晕一首没褪下去。
“你以前经常跟前男友来这种地方？”我状似随意地问，拿起一串羊肉咬了一口。
她顿了顿，抬眼看我：“怎么，吃醋了？”
“我哪敢啊。”我耸耸肩，“就是好奇，晓冉老师私下里是什么样的人。”
她托着下巴，歪头看我，眼里带着几分狡黠：“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白天是雷厉风行的职场女强人，晚上……”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她宽松的衬衫和随意扎起的长发，“晚上像个大学生，毫无防备。”
她轻笑一声，拿起啤酒瓶碰了碰我的：“那你更喜欢哪个我？”
这个问题来得猝不及防，我愣了一下，喉咙突然有些干涩。她也没催我，只是慢悠悠地喝着酒，目光却一首落在我脸上，像是在等一个答案。
“都喜欢。”我最终说道，声音低了几分，“只要是你。”
她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唇角微微上扬，却没接话。夜风拂过，吹散了她颊边的一缕碎发，我下意识伸手替她拨开，指尖不小心蹭到她的脸颊，触感柔软温热。
她没躲，只是轻轻咬了下唇，目光落在我的指尖上，又缓缓移到我脸上。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周围的嘈杂声仿佛都远去了，只剩下我们这一桌的沉默和心跳声。
“老板，再加十串羊肉！”隔壁桌突然有人大喊，打破了这一刻的微妙氛围。
她回过神来，低头喝了口酒，掩饰般地清了清嗓子：“……吃你的吧，肉都凉了。”
我笑了笑，没再追问，但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又带着点甜。
回去的路上，她走在我旁边，人字拖啪嗒啪嗒地响着，偶尔肩膀轻轻撞到我，又很快分开。
“明天还培训吗？”我问。
“嗯。”她点头，“不过下午就结束了。”
“那晚上……”
“晚上什么？”她侧头看我，眼里带着几分促狭。
“晚上要不要再去吃烧烤？”我故作镇定地问。
她笑了，路灯的光落在她眼里，像是盛满了星星：“行啊，不过下次我请。”
走到酒店门口，她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我：“强哥。”
“嗯？”
“谢谢你。”她轻声说，眼里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柔软。
“谢我什么？”
“谢你……”她顿了顿，突然踮起脚，飞快地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谢你陪我吃烧烤！”
我愣在原地，看着她跑进电梯，门关上前还冲我眨了眨眼。
脸颊上残留的触感像是被烙下了印记，我抬手摸了摸，忍不住笑了。
——今晚的烧烤，真是辣到心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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