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踩着月光回到西合院时,己是深夜。院里的老槐树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张张咧开的嘴。他摸了摸兜里那包没送出去的大前门,心里空落落的。
"哥!"何雨水从屋里探出头,脸上带着古怪的神色,"有人给你留了封信。"
信纸皱巴巴的,像是被人攥过又展开。傻柱借着煤油灯的光,看清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
"易中海对你好,只因贾东旭死了没人养老。你不过是个备选的养老工具。"
煤油灯"啪"地爆了个灯花,傻柱的手抖了一下。他想起上个月易大爷硬塞给他的那双新棉鞋,还有总念叨的"柱子该成家了"。
"谁送来的?"傻柱嗓子发干。
何雨水摇摇头:"就塞在门缝里。哥...你觉得会不会是..."
"放屁!"傻柱突然吼了一嗓子,把信纸揉成一团,"易大爷对我好,那是看我爹不在!"
可秦淮茹今晚的异常,还有那封莫名其妙的信,像两根刺扎在他心里。他想起易大爷每次看见秦淮茹时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总劝他"多帮衬秦家"的话。
第二天一早,傻柱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食堂后厨的蒸汽里,他机械地切着白菜,菜刀在案板上剁得震天响。
"柱子,今儿火气这么大?"刘岚揶揄道,"昨晚没见着秦姐?"
菜刀猛地一顿。傻柱想起昨晚秦淮茹仓皇离开的背影,还有桌上那二十块钱——她走时连钱都没拿。
中午打饭时,易中海端着饭盒过来。老人慈祥地笑着:"柱子,给我多打点肉,年纪大了得补补。"
铝勺在菜盆里搅了搅,傻柱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他盯着易中海沟壑纵横的脸,第一次注意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趁手的工具。
"柱子?"
"啊?哦..."傻柱慌忙舀了一勺红烧肉,肉块抖抖索索地滑进饭盒。
易中海忽然压低声音:"听说昨晚淮茹去李副厂长办公室了?"
铝勺"当啷"掉进菜盆。傻柱瞪大眼睛:"您怎么知道?"
"厂里都传遍了。"易中海叹气,"这姑娘不容易,你得帮帮她..."
后面的话傻柱没听清。他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浮现出秦淮茹昨晚苍白的脸,还有那件刺眼的红毛衣。易中海还在说着什么"转正指标""特殊照顾",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他耳朵。
下班铃响,傻柱没去食堂后门等秦淮茹。
那天晚上,傻柱蹲在自家门槛上喝闷酒。二锅头辣得他眼泪首流,却冲不散脑海里那些零碎的片段——易中海拍着他肩膀说"以后给我摔盆儿",秦淮茹低头绞着围裙的样子,还有那封匿名信上刺眼的"养老工具"。
"柱子哥..."一个细弱的声音传来。
傻柱抬头,看见槐树阴影里站着个瘦小的身影。棒梗抱着书包,怯生生地看着他:"我妈让我来还钱。"
两张十元钞票被汗水浸得发软。傻柱没接,他盯着棒梗酷似贾东旭的眼睛,突然问道:"你易爷爷常去你家吗?"
棒梗点点头:"易爷爷总带白面来,还教我做题..."孩子突然压低声音,"但他老摸我妈的手,我妈夜里总哭。"
酒瓶砸在地上摔得粉碎。棒梗吓得后退两步,钞票飘落在酒液里。傻柱摇摇晃晃站起来,眼前浮现出易中海每次看见秦淮茹时,那只"不经意"搭在她肩上的手。
深夜,易中海家的灯还亮着。傻柱透过窗户,看见老人正仔细擦拭着一张照片——是贾东旭的遗像。易中海的手指抚过相框,嘴里喃喃自语:"东旭啊,师傅给你找了个好替身..."
傻柱胃里一阵翻腾。他转身时踢倒了门口的搪瓷盆,惊动了屋里的易中海。
"柱子?"易中海推开门,脸上还挂着没来得及收起的算计,"这么晚有事?"
月光下,傻柱看清了老人浑浊眼里的精明。他突然咧嘴一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易大爷,您说...人为什么要生孩子?"
易中海愣在原地。一阵穿堂风掠过,吹灭了屋里的煤油灯。
易中海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又舒展开来。他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傻柱的肩膀:"柱子啊,大半夜的怎么问这个?进屋说吧,外头凉。"
屋里煤油灯重新点亮,昏黄的光线下,易中海给傻柱倒了杯热茶。茶叶在杯子里打着转,就像傻柱此刻乱糟糟的心思。
"人为什么要生孩子?"易中海着茶杯,眼神飘向墙上贾东旭的遗像,"养儿防老啊,柱子。你看我这一把年纪了,身边没个照应的人..."
傻柱盯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喉咙发紧:"所以您...您对我和秦姐好,就为了这个?"
"胡说!"易中海突然提高声音,随即又缓和下来,"柱子,你爹走的时候把你托付给我,我是真心把你当亲儿子待。"
他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露出里面一叠发黄的汇款单:"这些年我每月都给你爹寄钱,就怕你在乡下吃苦。"
傻柱的手指颤抖着接过那些单据。日期从十年前开始,每月五块钱,整整持续了五年。汇款人署名"何大清",收款人却是"易中海转何雨柱"。
"这...这是我爹?"傻柱的眼眶红了。
易中海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你爹临走前跟我说,'老易啊,柱子就拜托你了'。这些年,我是一首记着这句话啊。"
傻柱的拳头松开了。他想起小时候易中海带他去澡堂子,过年给他做新衣裳,心里那点怀疑像阳光下的雪一样化了。
"那秦姐..."
"淮茹更不容易。"易中海叹气,"东旭走得早,留下孤儿寡母。我多照顾些,也是应该的。"
他忽然压低声音:"柱子,你知道李副厂长为什么找淮茹吗?是为了她转正的事。可那姓李的不是好东西,我正想办法帮她..."
傻柱猛地站起来:"我去找那王八蛋!"
"别冲动!"易中海拉住他,"这事得从长计议。倒是你,该成家了。我看淮茹就挺好..."
傻柱的脸"腾"地红了:"易大爷,您别乱说。秦姐她..."
"她心里有你。"易中海拍拍他的手,"昨晚上她为啥突然走了?就是怕连累你。这姑娘性子倔,你得主动些。"
屋外,一片槐树叶飘落在窗台上。傻柱没看见易中海眼中闪过的精光,更没注意到老人说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地着贾东旭的相框。
第二天中午,傻柱特意多打了份红烧肉,用饭盒装好往车间走。路过办公楼时,他看见李副厂长正拦着秦淮茹说什么,秦姐低着头,耳根通红。
"李厂长!"傻柱大吼一声冲过去,把饭盒塞给秦淮茹,"秦姐,你的饭!"
李副厂长讪讪地走了。秦淮茹捧着饭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柱子,我..."
"啥也别说。"傻柱挠挠头,"易大爷都告诉我了。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秦淮茹怔住了:"易大爷?他说什么了?"
"说你...说你..."傻柱支支吾吾,突然从兜里掏出个手帕包,"给,这是我攒的布票,够你做件新衣裳。"
秦淮茹没接,她盯着傻柱憨厚的脸,突然问:"柱子,易大爷是不是跟你说...说我..."
"说你想跟我过日子!"傻柱一嗓子吼出来,整张脸涨得通红。
秦淮茹手里的饭盒"咣当"掉在地上,红烧肉洒了一地。她的脸色比地上的白菜还白:"他...他真这么说?"
傻柱慌了:"秦姐,你不愿意就算了,我..."
"傻柱啊傻柱..."秦淮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可真是...傻柱啊..."
她转身跑开时,傻柱还愣在原地。他没看见秦淮茹跑进厕所后捂着嘴痛哭的样子,更不知道此刻易中海正站在办公楼拐角,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当天晚上,傻柱拎着两瓶二锅头敲响了易中海家的门。酒过三巡,他大着舌头说:"易大爷,我...我想娶秦姐!"
易中海眯着眼笑了:"好孩子,这事包在我身上。"
窗外,一轮冷月挂在槐树梢头。秦淮茹家传来低低的啜泣声,而贾张氏正数着易中海下午送来的粮票,笑得见牙不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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