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翻涌,银镜震颤。
湛渊那一魄,如被万千锁焰缠缚,漂浮在镜魂界深处,神识破碎,每一寸都透着撕裂之痛。他没有神色,只余下本能地挣扎、回望,而那一抹视线,始终落在君澜身上。
那是魂魄尚未湮灭时最后的“执念”。
是她。
君澜不退反进,掌中镜心灵纹如水光凝月,银火自她眉心一寸寸燃起,化作“引魂引”的符络,首贯镜界火海!
“师尊,别怕。”
“我来了。”
她步入火中。
灵魂之躯不应承此劫,但她未退半步。镜心体质本就承转一切情绪与识海之流,此刻,她竟以魂对魂、心对心,逆引湛渊残魄!
就在那火焰尚未吞没她之际,虚空猛然一震!
“轰——!”
天地逆转,镜界崩塌,她的脚下,出现了一座裂开的誓坛。
而那誓坛之上,浮现出一道模糊身影——
黑发玄衣,神情漠然。
湛渊。
但不是现在的湛渊。
而是数千年前,封渊之役中,立下誓契时的他。
————————————————————
【记忆碎片 · 誓契之夜】
漫天血云,雷火破界。
神魔大战末期,最后一座封渊之阵崩裂,魔主破阵而出,欲以命魂逆天重生。
诸神将湛渊推入阵心,以神魂为引封主魇——
“君珩,此役若败,后世无生。”
“你愿立誓,以魂为锁,永镇魔因否?”
湛渊独立风中,低声回:“愿。”
那一刻,他立下九魂誓,散其魂源,将本源之一魄炼成“逆命镇魂印”,化作阵眼之基。
而那“封印魔主”的一击,却在临终之际诡异一变,带着笑声撞入他的掌中,将一枚异样之物封入神识:
“君珩,我留你一道种子——”
“有朝一日,你心有破绽,它便自行归来。”
“你若遇那‘最契之人’,她便是我种的宿命。”
湛渊的手指剧颤,眼神凛冽如霜,鲜血自掌心涌出,却硬生生将那道魔识压进魂海深处。
他知——这一魄,终将反噬。
却无一言吐露。
?
画面破碎。
君澜站在火海残坛之上,泪光微闪。
原来……从一开始,她便是那枚“种子”注定的归宿。
她是被选中承受命印之人,而湛渊,早在她出现之前,就以魂设局、封印、祭命,只为在未来的某日替她挡下这一劫。
他知道她会来。
他用自己的未来,为她铺下生路。
而这一魄,正是那日“逆命台”上,为了彻底断开魔因与她的牵连,他最后一次燃魂所化——
不为镇魔,只为护她。
君澜垂下眼帘,掌中灵息越发清明。
“……师尊。”
她用最初唤他时,那极轻、极柔的声调——
“师尊。”
“你护我太多。”
“这一次,轮到我来护你。”
她迈步前行,身上镜心灵纹骤亮,镜光如潮水般推开火焰,灵魂中那枚“命因魔印”也同时显化,却不再躁动,而是顺着她的意志,缓缓释放出同源之息,与火中那残魄微微共鸣!
魂印归一·契命还魂!
但那一刻,整个镜魂界震动,一道虚影忽然从火海后方浮现。
那是一位身披血羽的女子,容貌己朽,魔焰缠身,眼中却满是恨意:
“你竟敢来夺我留于他身上的印?”
她便是当年魔主之妻——破界魂母,也是魔印最初的缔造者之一。
她凝望君澜,声音低沉:
“你该恨他才是。他杀我族,断我子魂,将你炼作容器。”
“你替他受苦,你甘愿?”
君澜缓缓抬头,神色宁定:
“我不甘。”
“可我知道——他从未将我当作器物。”
“你所种之印,是诅咒;而他所断之魄,是护我之誓。”
破界魂母冷笑:“那你便受一受我那‘诅咒’的味道吧。”
说罢,她猛然张手,镜魂界的残念汇聚而来——那是千千万万因“逆命印”而破碎的灵魂,如潮如火,如哭如嚎,朝君澜扑去!
“你若承得住,便认你有资格改命!”
那一刻,君澜几乎失控。
识海被万千怨念所撕,识念即将崩溃。
可就在魂海将碎的一瞬,她感到一双手臂,从后方抱住了她。
**
是湛渊。
他的魂魄不知何时冲破锁阵,未曾言语,只是将君澜紧紧拥入怀中。
她眼前一晃,己经化作原形,雪白的小兽蜷在他怀中,被他牢牢护住。
“她不是你们的器皿。”
“你们要我痛,来找我。”
湛渊的魂识微颤,神色温淡,却挡在她前方一动不动。
火焰、怨潮、誓毒、魔咒,尽数灼在他魂体之上!
他低声道:
“君澜。”
“乖,闭眼。”
君澜泪水决堤,却连动都不敢动。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
他为何温柔。
因为他所有的锋芒与凶戾,早己在为她挡下的无数次天命中,被一寸寸磨去。
她能活着,是因为他一次次让自己去死。
?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见他最后一句低语:
“若我今魄不归……”
“你别再来。”
?
镜魂界,彻底崩塌。
灵镜碎光如羽,湛渊抱着她,于火海残魂中坠入无边虚空。
而那一刻,君澜魂识之中——
那枚“失落的魄”,悄然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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