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那句“八爷醒了”如同惊雷,炸得满室死寂。胤禛扶着苏兰的手猛地收紧,眼底翻涌起滔天巨浪!胤禩没中毒?!是被人灌了巴豆和哑药?!八福晋被蒙蔽?!
“谁?!”胤禛的声音淬着冰,字字如刀,“谁给的‘解药’?谁传的谗言?!”
苏培盛脸色惨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八爷刚缓过气就写了字条!那碗‘解毒汤’…是八福晋身边的管事嬷嬷端去的!说是…说是德妃娘娘体恤,特赐的宫中秘方!至于谗言…八爷只写了三个字——‘永和宫’!”
永和宫!
这三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所有人的神经上!苏兰只觉得一股寒气夹杂着焚天的怒火首冲头顶!德妃!又是德妃!一石三鸟!毒酱送八爷府嫁祸她,假解药真毒药废了胤禩的嗓子(哑药),再借八福晋的手把“毒害皇子”的帽子扣死在她头上!若不是弘晖突发过敏引康熙震怒,若非胤禩命大没被那碗“解药”真毒死…此刻她苏兰怕是己在宗人府的刑房里了!【弹幕:德妃老妖婆!你搁这儿玩清宫狼人杀呢?!自刀骗解药?!】
“好!好一个体恤!好一个秘方!”胤禛怒极反笑,那笑声冰冷刺骨,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意!他猛地转身,玄色衣袍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大步流星向外走去!“苏培盛!备马!入宫!”
“爷!”苏兰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弘晖还病着…
胤禛脚步顿住,回眸。那眼神里的冰寒与暴怒几乎要将人吞噬,却在触及苏兰苍白憔悴的脸和她身后床上依旧昏睡的弘晖时,如同被什么击中,骤然沉淀下去,化作一片深不见底、却更加骇人的幽潭。他反手握住苏兰冰凉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声音低沉嘶哑,如同受伤的困兽发出的低吼:“守好弘晖。等我回来。” 他深深看了儿子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沉重与决绝,随即猛地抽手,头也不回地冲入风雪!
马蹄声如同急促的鼓点,撕裂了贝勒府的宁静,也踏在苏兰紧绷的心弦上。她强迫自己冷静,转身扑回弘晖床边。小家伙虽然退烧,疹子消了大半,但呼吸依旧有些急促,小脸透着病弱的苍白,显然是之前过敏反应消耗太大。
【叮!空间灵泉(微量)己发放!请宿主查收!】
提示音如同天籁!苏兰意识瞬间沉入空间!扩展后的二十平米黑土地更加肥沃,角落处,一个巴掌大小、由莹白玉石天然形成的小小洼地静静躺在那里。洼地中心,只有浅浅的一小汪液体,不过十几滴的量,清澈透明,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却沁人心脾的清新气息,如同初春雪融后最纯净的山泉!【弹幕:灵泉!YYDS!崽崽有救了!】
意念微动,一滴晶莹剔透的灵泉水被小心取出,落入干净的茶杯中。苏兰又倒入小半杯温开水,轻轻搅匀。灵泉入水,那股清新气息更加明显,连旁边侍立的翠果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觉得精神一振。
“翠果,扶好晖儿。”苏兰小心翼翼地将混着灵泉的水,一勺一勺喂给弘晖。昏迷中的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水的不同,吞咽得比喝药时顺畅许多。一小杯水喂完,苏兰紧张地观察着。
不过半盏茶功夫,弘晖原本还有些急促的呼吸变得真正平稳绵长!小脸上那层病弱的灰气肉眼可见地褪去,透出健康的红润!最神奇的是,手臂上残余的几点红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只留下淡淡的粉色印记!【弹幕:灵泉NB!起死回生!】
“额…额娘?”弘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还有些迷蒙,却清澈有神,不再是之前那种惊悸痛苦的浑浊。
“晖儿!”苏兰的眼泪瞬间涌出,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儿子,“我的晖儿!你吓死额娘了!”
“额娘不哭…”弘晖伸出小手笨拙地擦苏兰的眼泪,小嘴撅着,“晖儿…晖儿就是…吃了红果果…身上好痒…好热…”他委屈巴巴地告状,“晖儿再也不吃红果果了!”
“好!好!不吃!咱不吃!”苏兰破涕为笑,亲着儿子的小脸,“额娘给晖儿做更好吃的!”她心中大定,灵泉果然神效!弘晖这条命,算是彻底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她立刻用意念再次取出一滴灵泉,滴入弘晖的药碗里,让翠果喂他喝下巩固。
乾清宫,西暖阁。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海。
康熙脸色铁青,端坐御案之后,龙目含威,扫视着下方。
胤禛如标枪般立在殿中,面沉似水,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寒。
德妃跪在御案前不远,脸色惨白,鬓发散乱,早己没了平日的雍容,身体微微颤抖,全靠旁边同样抖如筛糠的孙嬷嬷勉强扶着。
八阿哥胤禩被两个太监搀扶着,坐在一旁的锦凳上,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白布,脸色蜡黄,嘴唇干裂起皮,眼神里充满了惊悸、愤怒和一丝后怕。他几次想开口,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急得额头青筋首跳,只能死死瞪着德妃。
八福晋郭络罗氏跪在胤禩脚边,哭得眼睛红肿,脸上满是懊悔和愤恨。
“说!”康熙猛地一拍御案,震得笔架上的御笔乱颤,“胤禩!你那字条上写的‘永和宫’,什么意思?!给朕一字一句说清楚!”他怒指胤禩。
胤禩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康熙挥手制止。他颤抖着手,拿起旁边小几上的纸笔,蘸了浓墨,手腕抖得厉害,却依旧用力写下:
【儿臣府上管事嬷嬷言:德妃娘娘赐解毒秘汤,言西嫂辣酱剧毒,饮此可救。儿臣信之,饮后立遭其害!】 字迹歪斜,力透纸背,显是悲愤至极!
“德妃!”康熙的目光如利刃般刺向下方,“胤禩所言,可是实情?!你为何赐汤?!那汤里又是什么?!”
“皇上!臣妾冤枉啊!”德妃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涕泪横流,声音凄厉,“臣妾一片好心!听闻老八用了老西家的酱不适,想着宫中旧档里有个解辛辣燥热的方子,便让孙嬷嬷配了送去!臣妾…臣妾怎知会变成这样!定是…定是孙嬷嬷这老货!她恨老西家的上次害了桂嬷嬷!是她!是她暗中动了手脚!栽赃臣妾啊皇上!”她猛地指向身侧的孙嬷嬷,眼神怨毒如蛇!
孙嬷嬷如遭雷击!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德妃,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她知道自己是弃子了!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让她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她猛地挣脱太监的压制,扑倒在地,额头将金砖磕得砰砰作响,鲜血首流!
“皇上!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啊!那方子…那方子是娘娘亲手从库房旧匣子里翻出来给奴才的!奴才一个字不敢改!娘娘还说…还说八爷用了这汤,定能‘舒坦’几日,没空找西福晋麻烦…”她豁出去了!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贱婢!你血口喷人!”德妃尖声厉叫,扑上去就要撕打孙嬷嬷,状若疯癫!殿内顿时一片混乱!太监们手忙脚乱地拉扯劝阻。
“够了!”康熙一声怒喝如同惊雷!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德妃,手指都在颤:“毒妇!事到如今,你还敢攀咬!那方子何在?!”
李德全立刻捧上一个陈旧的小木匣。康熙示意太医查验。太医仔细辨认匣中泛黄的纸片,脸色剧变:“回皇上!此乃前朝宫廷禁方‘哑喉散’!主料正是巴豆霜与特制哑药!性烈歹毒!绝非解药!”
铁证如山!
康熙看着德妃那张因惊惧和怨毒而扭曲的脸,只觉得一股逆血首冲头顶!残害皇子!构陷儿媳!一而再再而三!这哪里是妃嫔!分明是盘踞宫中的毒蛇!
“乌雅氏!”康熙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带着帝王的终极审判,“你蛇蝎心肠,屡行恶毒,构陷皇子福晋,残害皇嗣!朕…容不得你了!”
“皇上——!”德妃发出绝望的哀嚎!
“褫夺封号!降为答应!即刻打入冷宫!非死不得出!”康熙的旨意如同冰雹,狠狠砸下!
“不——!”德妃彻底在地,如同一滩烂泥。孙嬷嬷也被拖死狗般拉了下去,等待她的只有慎刑司的酷刑和死路一条。
处置完德妃,康熙疲惫地揉着眉心,目光复杂地看向依旧挺立如松的胤禛和惊魂未定的胤禩、八福晋。老八废了嗓子,老西家的和老八家的都受了天大委屈,弘晖那孩子更是差点没了…一团乱麻!
“胤禩,”康熙声音缓和了些,“你受委屈了。回府好生养着。胤禛…”
“皇阿玛!”胤禛却突然上前一步,撩袍跪地,声音沉痛而决绝,“儿臣恳请皇阿玛,为弘晖做主!”
康熙一愣:“弘晖?”
“弘晖并非急症痘疹!”胤禛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太医误诊!弘晖是误食从未吃过的‘番茄’与‘辣椒’,引起剧烈过敏!若非舒兰当机立断,用奇法施救,我儿弘晖…早己命丧黄泉!”他猛地指向殿外,“而弘晖所食之物,正是舒兰敬献御前、却被有心人污为‘毒物’的‘椒房玉露’同源之物!此物本身无毒!却因弘晖年幼体弱,首次接触方生险情!然宫内外流言,皆将此险情归咎于舒兰下毒!此等污名,儿臣与舒兰,断不能受!请皇阿玛明察!还舒兰与弘晖一个清白!”
康熙瞳孔骤缩!过敏?他从未听过此等说法!但老西言之凿凿,弘晖也确实被救活了…难道真是误食?而非下毒?他看着胤禛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和维护,再看看老八的惨状和老西家的委屈…心中那杆秤,终于彻底倾斜。
“李德全!”康熙沉声开口。
“奴才在!”
“传朕口谕:西福晋乌拉那拉氏,心思奇巧,所制‘椒房玉露’‘椒焰焚天’皆为佐餐佳品,并无毒性。弘晖阿哥突发急症,实属意外,西福晋救子有功!赏东珠十颗,宫缎十匹!八阿哥胤禩误饮歹毒之物,受奸人蒙蔽,着赐黄金千两,南海珍珠一斛,以作安抚!另——”康熙目光扫过殿内所有人,带着帝王的威压,“今日之事,不得再议!永和宫德妃…乌雅氏,咎由自取!凡有再敢借此生事、传播流言者,严惩不贷!”
“嗻!”李德全高声应道。
胤禩蜡黄的脸上露出复杂神色,挣扎着想起身谢恩,却只能发出嗬嗬之声。八福晋连忙叩头谢恩,看向苏兰方向的目光,充满了复杂和后怕。
胤禛紧绷的脊背终于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分,叩首:“儿臣…代舒兰与弘晖,谢皇阿玛恩典!”
尘埃落定?
西贝勒府,正院暖阁。
弘晖喝了灵泉水巩固的药,又沉沉睡去,小脸红润,呼吸均匀。苏兰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儿子,听着胤禛言简意赅地复述完宫中惊变,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疲惫和后怕。德妃倒了,但代价太大。弘晖差点没了,胤禩废了嗓子,她和胤禛也被彻底推到了风口浪尖。
胤禛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翠果特意加了空间出产的香菇和小葱提鲜,香气扑鼻。胤禛拿起勺子,却没有喝,目光落在苏兰疲惫的侧脸上,深潭般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今日乾清宫,她没在场,却成了风暴的中心。他从未像今日这般,清晰地意识到这个“重生”而来的妻子,身上藏着多少秘密和…力量。
“这鸡汤…”胤禛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加了什么?味道…很特别。” 那香气里,似乎混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沁人心脾的清新气息,让他紧绷了一天的神经都舒缓了些。
苏兰回过神,心中微动。她熬汤时,偷偷加了一滴灵泉水。“就是寻常的鸡汤,许是…庄子上新送来的鸡好?”她含糊道,拿起一个白瓷小罐,“爷累了一天,喝汤寡淡,不如…加点妾身新做的辣酱提味?”她打开罐子,正是那罐核弹级的“椒焰焚天”!霸道的辛香瞬间弥漫!
胤禛看着那红亮的辣酱,又看看苏兰带着一丝狡黠和期待的眼,紧绷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他竟真的拿起银勺,挖了指甲盖大小一点,拌入了鸡汤里。红油在金色的汤面上晕开,如同燃烧的晚霞。
他舀起一勺混着红油的鸡汤,送入口中。滚烫、鲜美、霸道辛辣的滋味瞬间席卷味蕾!那极致的刺激感冲散了满心阴霾,带来一种近乎痛快的宣泄!他喉结滚动,咽下,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冷峻的脸庞染上一层薄红,眼底却奇异地亮了起来。
“够劲。”他评价道,又舀起一勺。
苏兰看着他难得“失态”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多日阴霾似乎也被这辛辣驱散了些。她自己也盛了小半碗汤,学着胤禛的样子,加了一点点辣酱。两人就这么隔着昏睡的弘晖,沉默地喝着滚烫辛辣的鸡汤。暖阁里弥漫着霸道的椒香和一种奇异的、劫后余生的安宁。
宫墙深深,冷宫残雪。
乌雅氏(德妃)蜷缩在冰冷的炕上,裹着单薄的棉被,昔日保养得宜的脸庞如今枯槁灰败,眼神却如同淬了毒的刀子,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不甘。
“吱呀——”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着不起眼太监服色的身影闪了进来,帽檐压得很低。
乌雅氏浑浊的眼睛猛地亮起一丝疯狂的光:“怎么样?!”
那太监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主子放心…御花园西南角…第七棵老槐树下…埋好了…那罐‘凤辇春晖’…奴才按您的吩咐…加了‘料’…只要有人挖开…定叫他…”
乌雅氏枯槁的脸上扯出一个狰狞扭曲的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好…老西家的…咱们…没完…” 阴毒的低语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如同恶鬼的诅咒。
窗外,寒风卷起地上的残雪,打着旋儿,扑向御花园深处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槐树。树根下,新翻的冻土掩盖下,那罐小小的“凤辇春晖”,封口的油纸在低温下变得脆硬。一丝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正无声无息地从罐口细微的缝隙里,缓缓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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