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坐在餐桌前，夕阳的余晖透过纱窗斜斜地洒在他的肩头，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笼罩的阴霾。
马彦良离开前的话仍在他脑海中回荡
"哥，你怎么了？"
杨晋好奇问道，"从我们一回来你就一首发呆。连小黑癞蹭你腿都没反应。"
林七夜这才察觉到脚边毛茸茸的触感，他揉了揉小黑癞的头颅，摇了摇头，"没什么，在想些事情。"
厨房里传来姨妈轻声的咳嗽，还有锅铲翻动的声音。
"对了，今天有人来过？"
杨晋突然压低声音，"西楼王阿姨说看见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上来了......她说那人像电影里的特工。"
王阿姨？
林七夜脑海里想起那个不怎么说话的中年妇女，虽然他有些奇怪她怎么会跟杨晋说，但也没有多问。
"是不是那个穿西装的人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总感觉他不像好人。"杨晋神情有些严肃。
林七夜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杨晋的目光正紧紧盯着自己，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即使隔着黑布也清晰可辨。
他微微侧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部分真相："他说......能帮我重见光明。"
杨晋倒吸一口冷气，随即像只受惊的小兽般警觉地环顾西周，然后更加压低声音：
"他是不是要钱？现在骗子可多了，电视上天天播那种专骗残疾人的......
上周新闻还说有个团伙假装能治癌症，骗光了李奶奶的退休金。"
"不清楚。"
林七夜摇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马彦良提到的那些超乎常理的事情。
那些话太荒谬，连他自己都还在怀疑其真实性。
"哥？"杨晋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你脸色很差是身体不舒服吗？"
林七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你去帮姨妈端菜吧，我回房间休息会儿。"
回到狭小的卧室，林七夜关上门，将自己重重摔床上。
他抬手遮住双眼，尽管黑暗对他而言早己是常态，此刻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门外传来姨妈轻柔的脚步声和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七夜？吃饭了。"
"姨妈，我...没啥胃口。"林七夜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晚点自己再吃。"
门外沉默了片刻，然后是姨妈轻轻的叹息："好，我给你温着。"
脚步声渐渐远去，不久后又返回。
林七夜听见碗碟轻轻放在门边小桌上的声响，还有保温罩扣上的咔嗒声。
........
深夜，雨停了。
林七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马彦良的话语不断在脑海中回响，与赵空城狰狞的面孔交替浮现。
那个西装男人所说的"古神教会"、"六翼天使"，还有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都在挑战着他十几年来建立的认知。
而更让他不安的是，当马彦良提到"重见光明"时，他内心深处涌起的那股难以抑制的渴望。
就像沙漠中的旅人看见海市蜃楼，明知可能是陷阱，却仍忍不住向前奔去。
他翻身坐起，轻手轻脚地来到窗前，推开因潮湿而膨胀的窗框，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夜风裹挟着暴雨后的清新扑面而来，带着楼下花坛里茉莉的淡香。
但在这平静的表象下，他的感知捕捉到了不寻常的动静，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巷口徘徊。
嗯？
林七夜集中注意力，耳廓微微颤动，捕捉着远处细微的对话片段。
".....是这家？原来你说的报复是这家啊！早说啊！"
"废话.....那小瞎子化成灰我都认得......竟然敢到政府去举报我们，搞得我被扣了一个月工资，这次说什么我赵空城都要给他一点教训。"
"......他不会认出我们吧，毕竟前两天我们还去过他家做笔录。"
“你把脸遮住不就行了？怕啥？有任何问题守夜人会帮你摆平的。”
守夜人！
真如马彦良所料？对方要来报复了？
林七夜无声地退回床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正面冲突毫无胜算，更何况还要保护杨晋和姨妈。
他轻轻推开杨晋的房门，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没想到对方刚好醒了过来。
"嘘——"
林七夜闪电般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做了个噤声手势。
他能感觉到弟弟的身体瞬间绷紧，然后了然地点头。
小黑癞从被窝里钻出来，目光看向房间外，发出龇牙咧嘴的声音。
门口传来细微的金属碰撞声，有人在撬锁。
林七夜屏住呼吸，将感知扩展到极限。
三个入侵者正蹑手蹑脚地摸向楼梯，木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为首的赫然是鼻梁还贴着纱布的赵空城，另外两个....似乎是那天那两个警察！
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林七夜迅速带着杨晋躲进衣柜后的暗格，这是装修时意外留下的隐蔽空间，只有半米见方，勉强能容纳两个瘦削的少年。
林七夜刚准备去悄悄喊醒姨妈的时候，客厅就传来姨妈的惊叫和重物倒地的闷响。
"七夜！杨晋！快....."
姨妈的喊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闻言，林七夜顿时也躲入暗格里，死死捂住杨晋的嘴。
而杨晋则颤抖着抱住不知何时钻进怀里的小黑癞，死死捂住它的嘴，生怕它此刻发出任何声响。
暗格外，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手电筒的光束从门缝中漏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刺眼的白线。
"奇怪，那小瞎子呢？"其中一人忍不住奇怪道，"不是说肯定在家吗？"
"搜！他跑不远！"赵空城的声音里充满暴戾，伴随着抽屉被粗暴拉开的声响，"敢举报劳资，今天非把他眼珠子挖出来不可！"
衣柜门被猛地拉开，衣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七夜能感觉到对方粗重的呼吸近在咫尺，杨晋在他怀里硬是没发出一丝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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