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深处,阴影翻卷间,一道阵纹悄然浮起。
幽自骞微眯双眼,指尖轻弹,袖袍一拂,便将笼罩九幽的重重封印逐一解除。魔息如潮退去,殿门之外天光豁然亮起。
下一瞬,风声骤然破空,两道凌厉气息撕裂空间而来。
一道金辉压境,衣袂如晦月裂光,神识未至,威压先临。
湛渊帝君,玄骞——俱至!
而此刻,幽自骞的指尖,还正轻轻捏着君澜的手。
她微愣,正欲挣脱,却只觉身前一阵光影闪烁,一只更为熟悉却气息冷冽的手掌己牢牢扣住了她的腕骨——那只握着她的手,不知何时,己被湛渊帝君所取代。
君澜身子一颤,被拽至三尺之外,落入帝君身侧。
而帝君的脸,己彻底沉了下来,薄唇紧抿,目光仿佛能裂开虚空般冷冽。
“哈哈哈哈哈哈!”
幽自骞看着他,像是早己料到,放声而笑,“小君珩,你的表情,总是如此精彩。啧……难得,难得。”
湛渊目光冷若幽潭,声音沉沉压出:“幽自骞,你还记得你的位置吗?”
“位置?”
幽自骞挑眉,神情似笑非笑:“什么位置?你在我的九幽魔窟,还反问我——位置?”
他一步上前,气息不怒自威,却忽而神情一变,目光压低:
“你既然记得那么多……那你,该记得的,又为何忘了?!””
气流骤乱,魔窟微震。君澜下意识往帝君身侧缩了缩,帝君则微微抬手,将她护在身后。
幽自骞却低头一笑,语调转轻:
“我不过是捡了个让人心疼的小毛团回来……与你当年,又有什么不同?”
说话间,他似有意无意地看向玄骞。
玄骞眼神倏然一震,脸色由红转白,牙关咬紧,目光避开他的视线。
湛渊帝君微垂眼,低头看了眼身侧的君澜。
她不敢抬头,睫毛微颤,面色苍白如纸,连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你瞧她,怕你到这般模样。”
幽自骞目光一转,语调忽而变得缱绻而低魅,“若是跟了我,我会让她快乐,自由。”
说到“自由”二字时,他的眼神又回到了玄骞身上,似是在说,又像在试图唤起什么——
玄骞倏然抬头,眸光倔强又难掩颤意,胸膛微起伏,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湛渊帝君神色未动,手掌却蓦然收紧,力道几乎要嵌进君澜腕骨之中。
“——不必多言。”
他语气冷到极点,“幽自骞,你……好自为之。”
他甩袖转身,灵息翻卷,如山岳压顶:“玄骞,走。”
帝君身影疾掠而出,强行带着君澜离去。
玄骞站在原地,回头望了一眼魔君——
那一眼里,有愤怒,有羞赧,有挣扎,也有微不可察的依恋。
他张了张口,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猛地别过脸,振翅追上了帝君的身影。
魔窟渐沉,光线骤暗。
幽自骞负手而立,望着那道即将闭合的裂痕,目中光芒闪烁,良久未语。
他袖袍一拂,淡声道:
“合。”
魔息如夜潮翻卷而归,九幽再度闭合,唯余笑声一缕,绕梁不散:
“君珩哪君珩……你护得了她一次,护得了她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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