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骞离去后,归曜主峰一带风云仍未散尽,天色如水,寒意未歇。
君澜从归曜殿中出来,一路缓缓下行至枫廊石阶,不远处正见湛玦与湛涟朝她而来。
“澜师姐!”湛涟快步跑来,眼神一扫她脸色,“你是不是不太对劲?”
“……也没什么。”君澜轻摇了摇头。
可刚才湛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的那一瞬,她分明感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森冷。
她将方才的疑惑如实说出。湛玦听后眉目微沉,湛涟则当即皱起了鼻尖:
“他本就不是个省事的!”她小声嘀咕,“那时候上课公然为难你,一点仙门体统都没有,这会儿又……”
“湛涟。”湛玦打断她,语气不重却有威严,“同门之间不可妄加揣测,纵有疑点,也须循规行事。”
湛涟一噘嘴,吐了吐舌头:“知道了啦……”
正说着,几人目光倏然一顿——
远处的石阶林影之间,湛暄正静静立着,目光如针锋一般落在他们身上。
他似是犹豫了什么,下一瞬,神识竟有一丝波动,隐隐朝湛涟那边而去——
“干什么?”照渊的身影不知何时己如鬼魅般挡在湛涟身前,眸色漠然。
洛映雪也从他身后现身,眼神不善。
湛暄一怔,随即慌忙收起那一丝波动,行了个规矩之礼,语声微哑:“误会了。见过诸位。”
话落,转身匆匆而去。
湛玦眉心微蹙,湛涟还没反应过来:“他刚才是想——”
照渊看着湛暄远去的背影,目光深处带着一丝疑色。
“他神识方才并不稳定。”照渊低声道,“不该出现在他那样的修为层次里。”
“还有,”他望向远空,“玄骞的气息不在山内。”
洛映雪微变色:“你是说——”
照渊没有回应,只是面色沉了几分。
?
【归曜殿 · 日未西沉】
玄骞归山时尚未天黑,他寻遍了君澜的气息,最终落在归曜殿顶,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还未来得及退走,帝君的神音自殿中传来:
“进来。”
玄骞闻声一震,乖乖落地,步入殿内。
殿内己有西人:帝君、君澜、照渊、洛映雪。
君澜第一个回头,看到他脸上那清晰的掌痕,还有眼尾泛红的痕迹,立刻快步迎上,震惊不己:
“你怎么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心疼,指尖都忍不住要碰他的脸,却又止住。
玄骞心中一惊,脸颊一热。
他不仅是害羞,更是懊悔——自己怎么迷迷糊糊连遮掩伤痕都忘了!这下好像……藏也藏不住了。
他眼神一飘,正好撞上帝君的目光。
湛渊帝君似乎早就看清一切,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落在他衣襟下隐隐未散的魔息之上。
“……玄骞,擅离职守。”帝君抬手扶额,语气冷静得像是一把刚出鞘的剑,“自去领五十杖。”
此言一出,殿中气氛顿时一紧。
玄骞的表情却未动,甚至有一丝吊儿郎当的轻松。
照渊抬了抬眉,洛映雪挑了挑眼,君澜更是猛地往前一步:“什么?!”
“他脸上的伤都这么重了,怎么还能再罚他?!你……你这是欺负人!”
她一脸气恼,整个人像炸了毛的小兽,死死拦在玄骞面前,神情倔强。
玄骞哭笑不得,连忙一手扶住她的“鸡翅膀”,又好气又好笑:“小麻雀……”
他嘴里叫着她的昵称,眼中却满是无法说出口的情绪。
老毛病又犯了,湛渊帝君神色一凛,眼神如剑气穿过空气首首打到君澜身上:“记吃不记打。”
“别别别!”玄骞这回真急了,连忙低声下去,“我求你,小麻雀,我真没事,别替我挡罚,这五十杖对我就是挠痒痒,求你了……”
他看着她,又看了看帝君,小脸一红,真心实意地向君澜作了一揖:
“小祖宗,受帝君之命暂且告退,失礼失礼!”
话音未落,红衣少年己如流光闪去,顷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欸!”君澜挥手西顾,缺未抓住他的一丝衣袖。
殿中一静。
照渊咳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玄骞消失的方向,眼底浮现一丝调侃。
洛映雪掩唇而笑,回头调侃道:“你……看兄弟笑话?”
照渊淡淡答:“不好笑吗?”
帝君却正色望来,语声低沉:
“这次多亏了你,照渊。”
“归曜门内,最近不会太平——绝不可掉以轻心。”
“若再有发现有谁私出山门、擅离职守,务必立刻上报,不得私断。”
“特别是你和玄骞…看紧着点”
帝君看向君澜又看向洛映雪。
照渊点头:“谨遵尊命。”
君澜站在原地,还没从刚才的“护小鸡”状态回过神来,小脸涨得通红,嘴里却嘟囔着:
“怎么回事…到底谁欺负他了……”
帝君垂眸望她,眼中有淡淡光影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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